等着水沁莲再一次逼近了自己,韩书瑶一跃而起,凭着一股子狠劲和求生欲,趁着水沁莲不备,将那发簪生生刺进了他的胸膛里。
一瞬间,空气都跟着静止。
有些什么在脑海里拼凑了起来又猛的破碎。
完了,杀了公主,一切都完了。
仕途完了,韩府完了,自己也完了。
水沁莲瞪大眼睛后退了两步,足下一个趔趄,身子一仰,猛地撞到了桌角上,便又添了一处伤口,一时间后脑上血流更胜。
韩书瑶眼睁睁看着他昏死在自己面前,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嘴里喃喃着水沁莲的台词:“先碎尸,然后一点一点的运出去比较容易。对,当做失踪处理就好。”
正慌慌张张的,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忽听喜儿说道:“公主,您要的菜刀取来了。”
韩书瑶一个激灵,急忙走到了门口,打开房门之后接过了喜儿手里的菜刀,然后猛地关上了门,重又走到了水沁莲的跟前,蹲下了身子研究该怎么下手为好。
此事拿主意容易,真要实践了却太难。
对于韩书瑶这种连蚂蚁都没有杀死过的人,轻易碎尸这种事情无疑是个挑战!
手掌哆嗦了半天,韩书瑶扔掉了菜刀,伸手试了一下水沁莲的脖子,发现他脉搏尚存,并没有死透,于是犹豫着将他扶上了床,小心垫起了他的脖子,然后撕开了他的衣衫检查起他胸前的伤口来。
竟是刺偏了,所幸是刺偏了!
那发簪顺着他的胸膛偏肩胛处穿过,很明显是避过了要害,只是他后脑上那皮开肉绽的部分却是成了更大的隐患。
一个不慎可是会死的。
怎么办……
杀了他也许比救醒他更无后顾之忧。
这个暴虐阴戾的男人一旦醒了过来,必定会再寻自己的麻烦。毕竟他的身份败露,是容不得自己苟活的。
一念之间的选择过后,韩书瑶扯着嗓子吆喝道:“赶紧的请大夫!公主受伤了!”
死了,死了!韩书瑶拿定主意之后懊恼万分,心想从此自己的日子怕是要难过喽。
不多时,丫鬟婆子们架着年迈的郎中涌了进来,伸长脖子看向水沁莲那面无血色的绝世容颜和那床上的一滩血迹。
“大夫,快,看看公主有没有得救。”韩书瑶面色忧虑的问道。
的确很忧虑!
一面希望他没事,一面又迫切的希望他死了。
那大夫检查了一下水沁莲的后脑,道:“情况不太好,赶紧清理一下淤血然后上药吧。”
“哦……”韩书瑶答应着,又面露紧张的问道:“会死吗?公主会不会死?”
“还请大少爷放宽心吧,公主没什么大碍,处理得当的话,是不会有问题的。”那老大夫宽慰道。
放宽心你妹啊!怎么可能放宽心啊!
韩书瑶攥紧了拳头,满脸阴郁的看向了水沁莲,这货要是活着,死的必须是自己!
那老大夫检查完水沁莲的后脑,出声问道:“公主这一跤摔得不轻,身上可还有别的伤没有?”
“没有!”韩书瑶回答着,伸手攥住了被角,生怕这水沁莲的男儿身被人瞧破。忍了忍,出声说道:“怕是有一点外伤,你留一点外伤药给我,我帮他擦擦。对了,顺便留一点绷带。”
那郎中答应了一声,为水沁莲处理了一下伤口,包扎好了之后便退出了房门。
等着一屋子的人都被清走了,韩书瑶急忙手脚忙乱的掀开了被子,发现水沁莲那胸前的血水晕染了被子,瞧着很不妙,于是赶紧倒出了外伤药给他抹上了伤口,止了血之后又给他缠上了绷带,绑的和麻花一般。
除此之外,为了防止他一觉醒来会挟持了自己,故意拿剩下的绷带将他的手脚全缚了起来,心道虽有虐待病人的嫌疑,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一夜,韩书瑶撑着自己的眼皮,顶着黑眼圈熬到了黎明时分,心里一直打鼓,关于水沁莲的身份估计连皇上都不知情,自己要是抖开了,虽是能把这烫手山芋推出去,但是触及了皇室的颜面,怕是不好收场。
而且,她心里不明白这水沁莲贵为皇子却为何要乔装打扮成女子的模样,明明日后可以封王封爵,甚至可能继承大统的,他却为何要屈尊嫁到了韩府。
真是讽刺,自己是为了助母亲谋夺家产才女扮男装的,这水沁莲却又是为了什么而要男扮女装。
这么想想,这两个各有着难言之隐的人走到了一起,莫非也是天意?
第二日清早,张氏前来敲了敲韩书瑶的房门,柔声问道:“书瑶,公主可还安好?”
韩书瑶伸手试了试水沁莲滚烫的额头,道:“估计一时半会的死不了,却也好不了。”
“说话小心着点。”张氏嗔怪了一声,问道:“我方便进去吗?”
韩书瑶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我今日本该着入朝面圣的,眼下也是走不开了,劳烦母亲安排了人去赵府通知语桐一声,让他去到大殿上为孩儿说明一下情况,想来皇上会理解的。”
“也罢。”张氏答应了一声便即刻安排去了,留了韩书瑶好一个长吁短叹。
这一靠便到了傍晚,韩书瑶为了防止公主的身份败露寸步不离的守在水沁莲的床边,那憔悴的模样让丫鬟们十分的不忍,私底下咬舌根子道:“还说公主和少爷性子不合,少爷彻夜不归流连风月,此事果真是假。如今瞧着,少爷对公主打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