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谰突然如遭雷击般的愣在当场。
小丫头用力的用铜勺撬开他的紧闭的牙关,把参片送了进去。
老鸨略微松了口气,对著叶谰说道:“快些救治,多少银子都无所谓……”
她忽然住了口,因为叶谰一脸惊恐的看著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浑身发颤。
“郎中,郎中,你怎麽了?”t
叶谰跌坐在地上,牙关还是禁不住的哆嗦,太可怕了,这个人──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他闭了闭眼用力睁开,再凝神看去,还是那张高贵俊秀的脸一点都没有变。
老鸨见他没有反应,用力的摇了摇他,“叶郎中,你到底怎麽回事?救人如救火,你在这麽发愣人都快死了……”
“这个人,这个人……我救不了……救不了……”叶谰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踉跄的就朝门外走去。
太可怕了,都这麽长时间过去了,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摆脱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在今天,居然让他又见到了他!
天街日斜柳花蔫,醉卧谁家少年?t
叶谰浑身发冷,仿佛自己又见到了那个金尊玉贵的狂傲少年,不可一世的表情,凌厉的眼光中带著轻视带著几许的玩味,直直的刺入他的心……
“……我要回去了,”叶谰头也不回的直冲门口,却一把被老鸨拉住了袖子。
“你……快点放手!”
叶谰浑身哆嗦著,在这个房间里面,他一刻也不愿多呆。
“郎中……莫非,你们认识?”
老鸨起了疑心,叶谰突然之间这麽激烈的反应,实属反常,莫非这两人之前认识?
“怎麽可能?”
叶谰的心几乎跳出了胸口,他正眼都不敢看老鸨,慌忙准备出门。
“等等,”老鸨死死的拽住叶谰的袍子,“郎中,我们认识多年了,你一直都说‘医者父母心’,这次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著他死麽?”
“我……不行……”t
“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著我们整个凝香阁的人都活不成麽?”老鸨索性坐到地上,抽出手绢擦起了眼角,眼看就要嚎啕起来。
叶谰嘴角抽搐了几下,面有难色的犹豫著。
“亏得我的好香儿每日都念叨著叶谰公子是个活菩萨呢,亏得我的……”
“好了,嬷嬷,”叶谰长叹一声,搓搓身上被老鸨哭叹出来的鸡皮疙瘩,“我尽力救他便是,不过……”
“好好,一切都听郎中的,只要把人救活,什麽条件都可以谈。”
叶谰被再次推到那人身边,看著那人瘦骨伶仃的白腻手腕,还是惊恐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嬷嬷,我……”
呜……怎麽办,看到那个人就是害怕,一颗心狂跳的不似自己的。
“好郎中,好小叶,只要你把人救活了,嬷嬷一定让你的香儿弟弟好好陪你。”
说著,坚决的扯过那人细瘦莹白的手腕,塞到叶谰的怀里。
叶谰吓了一跳,刚想往外推,但是看见榻上那人雪玉般的脸上却是晦涩萎顿的面色,再也没有以往一丝的狂傲之气,心下顿时软了几分,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搭了上去,“嬷嬷,他醒後,千万不准说起我……要我救他就只这麽一个条件。”
“好说,好说,”老鸨头点的飞快,放松的眉眼间有些笑意,“郎中莫不是和他有仇,不用怕,这人送来时已被下了药,没了正常的神智,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呢。”
叶谰心中咯!一下,这人的权势滔天,是什麽人敢把他弄成这样,难道就不怕被报复麽?
山参的力道来的很快,他的脉象略微的强韧了些,不过就伤势来看,没有一个月是好不了的。
手指沾满了些止血生肌的药膏抹在了伤口之上,想起自己以前在京城吃过的种种苦头全是拜眼前之人所赐,不由用力大了些,果然那人凝紧了眉头,细细的呻吟了一下。
叶谰心中有丝恶作剧的快感,手指越发的用力按了几下,果然那人忍耐不住又细细微弱的呻吟起来。
“叶郎中……”
听到老鸨有些担心的声音,叶谰才不甘心的收回手指,狠狠的瞪了床上无知觉的人一眼,冷冷拂袖道:“我出去再配些补血的药来,这一个月内若是再受伤的话,嬷嬷不用找我了,直接买块地埋了就好。”
虽然治是治了,但是回来後叶谰还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整日的提心吊胆。
那天答应了凝香阁会去给那个人换药的,可是自他回到家里後,就再也不愿出这个院子一步。
也不知道……那个人的伤怎样了?
“师父,吃饭了,”小童如儿看到一连呆像的叶谰,用力的凑近他的耳朵大声叫。
叶谰吓了一跳,清丽的眉眼间全是恐惧,连忙看向门口:“如儿,门关紧了没有?”
“关上了,锁好了,”如儿翻了白眼,“这句话您已经从早上起唠叨到现在了……嗯,我数数,大概有十七八遍了吧。”
叶谰没精打采地捧起饭碗,刚准备往嘴巴里送,院子里的大门突然被敲的震天响。
“叶郎中,在家麽?”t
“快……说我不在,”叶谰扔下饭碗,慌忙的跑进自己的房间,手忙脚乱的把门插好。
那个人……会不会是那个人来了?
这次他又想怎样……呜……人家真的用心给他治伤了,明明没有用力啊……
“好的,我知道了,师父这会不在,病人我先替他收下了……对,把人放在里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