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骆孝先。
姜学武闻言缓缓转过身,慢条斯理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少年衣衫发髻微乱,面色惺忪,似是刚刚睡醒,身上仅着了一身中衣,披着外衫,正有些诧异的望着他们。
“骆少侠。”片刻后,姜学武一字一顿的开口,“稍前庄内进了刺客,家奴无用,让他们逃了出去。老夫这是在寻找刺客的下落。”
“刺客?”
似乎被这个词去除了睡意,骆孝先睁大眼:“庄主是怀疑那刺客来了此处?”
姜学武不置可否道:“有人见到。不知凌少侠去何处了?我等先前敲门不见有人来应。”
“啊,小染……”骆孝先顿时神色闪躲,不若先前坦然,“他……他夜里与我相谈甚晚,所以就在我这里歇下了。庄主找小染可有事情?”
姜学武道:“哦?既然如此,能否请凌少侠出来一见?”
“为何?”
“因为先前姜某人在与贼人对战之时伤了他腰腹。”姜学武目光紧盯着骆孝先的神色,上位者的压迫感铺面袭来,“而那贼人乃是用剑的高手。”
“用剑?”骆孝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庄主言下之意莫非是说,小染就是刺客?”他显然心中有气,此话便不像先前那般恪守礼仪了。
“姜某人只是想证明一下凌少侠的清白。”似乎没听见小辈的出言无状,姜学武依旧慢条斯理道,“是黑是白,还是请凌少侠出来当面说清最好。”
骆孝先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莫非小染不出来,庄主就认定他是刺客了?这未免太武断了些!”
姜学武道:“骆少侠与其在此与姜某人计较这些,不如先说说看凌少侠有何不方便出来见上一见的?否则单凭你这态度,未免太过起人疑窦。”
“我——”
“抱歉!”
就在骆孝先意欲辩解之际,屋中忽然传出一道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接着有人走了过来,站在骆孝先身边,面色苍白,步羁摇晃,但仍镇定的向着姜学武作了一揖:
“孝先不肯让晚辈出来,乃是因为晚辈染了风寒所制。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庄主原谅则个。”
正是凌小染。
他说话时语气微有颤抖,一言道尽后还忍不住咳了几声,双眼却是明亮坚定的看着他,不曾有丝毫退却。
“凌少侠病了?”
姜学武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这般神态看起来确实是患病之像。他目光落在凌小染的腰腹之处,似笑非笑道:“若真是生病,当早日请大夫才是。”
“多谢庄主关心。”凌小染此刻声音不似平时清冷,而是带着些中气不足,“小染先前在屋内听到庄主说刺客身上有伤?”
“正是。”被对方主动提起此事,姜学武顿时察觉到些许不安。只听凌小染续道:
“那么小染身上若无伤口,应该能证明清白了。”说着,他探手掀开衣襟下摆,露出腰腹之上一片润色的肌肤。他是习武之人,肌肤自然不会白皙柔弱,然而腰线劲瘦,色泽健康,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而此刻在他腰间的肌肤上,并未看见丝毫伤处。
这下姜学武面上终于变色。在看到凌小染放下这边拎起另一侧示意后,脸色已黑的似锅底。
“晚辈腰上是否有伤,庄主可看清了?”
仍是虚弱的语调,凌小染看着他的目光十分真诚:“不知除了腰,还有什么地方?一并验了罢!”
姜学武面上阴晴不定,已知自己今晚失策。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凌小染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口。他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青年,又重重看了看骆孝先,似笑非笑道:“看来今晚确实是姜某人弄错了,枉做小人,还请两位恕罪。”
他身为长辈,却能迅速放低姿态,足见其城府。此刻道歉之言一出,两小自然不会计较,连声推说“不敢”,气氛顿时松懈下来。
“如此,老夫还要去其他地方查看,两位自便罢!”姜学武看到凌小染面露倦色,双目低垂,长长的睫毛一扇,忽然察觉到内心生出一种奇特的悸动,微微一顿,不动声色道,“那刺客尚未捉到,两位夜间还是警醒些好,莫教人钻了空子。”
言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凌小染,随即便带着旁人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因为和朋友讨论鼠猫文广播剧的事情一直泡在yy上,所以一直没写,拖到今天才更新,见谅啊!
我还是尽量做到日更,除非时间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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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引起混乱的人顷刻走散,骆孝先忙拉着凌小染进屋,重又闩上门,转身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你、你是……”
那“凌小染”浅浅一笑,伸手在脸上揉了揉,小心揭去易容的物事:“幸而先前早有准备,否则就麻烦了。”那面具之下是一张比凌小染还要不起眼的面皮,面色温和,唇角含笑,正是凌小染的义父凌君莫。
“果然是四先生!”骆孝先搔了搔头,咧开嘴笑了起来。他原本是打算找出各种借口来阻止姜学武见到凌小染,没想到屋中之人已想出了这个偷梁换柱的办法。
之前在书房变起仓促,他本以为今日脱身难上加难,却没想到叔叔会带着“凌四先生”前来为他们解围。抛出绳索后,凌君莫带着他们先行离开,骆非寒却绕了四周一圈才走,将所有追兵的目光都吸引了出去。
“好了,去看看小染。”
凌君莫说着将面具放入怀中,一面走到床边。凌小染已听到外面的声响,知晓暂且无事,从床柱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