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衔月一条白练杀了岸上所有魔兵,再伸手去拉云冰祁时却对上他冰冷的双眼:“你为什么要救我?”
“如果我说你曾经也救过我呢?”江衔月心知他的怀疑,斩钉截铁道,“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你。”
云冰祁心中微微一震,抬眼撞入一片漆黑的眸色中,只觉月光下她那近在咫尺的眼眸绚烂得就像夜空中的星辰。
“我修为尚浅,腾云不能像师父那样飞得很远,所以要上悬崖只有等师父来救我们,我已经向他发去求救传音了。”江衔月似有自责,“跟师父快十年却只学了个鸡毛蒜皮,还是这般让他不省心……”
两人皆已疲乏,江衔月带着云冰祁在半山腰上找了个山洞,犬牙交错的洞内荒草、乱石遍地,壁上岩缝里还流着一股细细的清泉,为这寂寥的黑夜增添几分潺潺之音。江衔月信手凝法烘干了云冰祁的衣服,又给他罩上一个防寒防虫的透明结层,自己则倚在旁边稍微平整的岩石上打盹儿。
隐隐听到身边的人低声呓语,江衔月急忙坐起身来,发现云冰祁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额上还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抚手一探,竟然是火烧火燎一般的赤烫。她法力太浅,造的结界终究难以抵御这漫漫寒夜。
一定要保护他。
江衔月寻思半晌,盘腿而坐,手指挥动,金光闪耀间源源真气不断送入云冰祁体内,她这才发现夙浼下手
太狠,云冰祁的五脏六腑几乎都快被震碎了,为什么她刚开始没有察觉到呢?随着真气的流失,江衔月手上爬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鱼鳞,然后渐渐变深直至完全呈现……那时她既想着要救他,又怕耗费太多真气现出原形,无奈收手,脑子却眩晕一片,浑身虚脱迫使她轻轻倚在了云冰祁身上,意识模糊的时候费力睁眼,她看见山洞外一轮月亮此刻圆得正好,清辉许许,一如二十年前他从九天上降下来的那个夜晚,清冷眼波如这月色,还是一层不变……
“阿浸……”他若有感触朦胧地低唤道,紧紧把她拥进怀里,声音温如春水,“现在还冷不冷……”江浸月和鹤顶红几乎把永安寺四周找个遍也没发现江衔月他们的丝毫下落,两人皆垂头丧气地坐在一颗大树下发愣,鹤顶红一脸挫败:“小浸,你说如果我们再也找不到阿衔了该怎么办?”
江浸月垂着眼皮摸摸小羊羔的头:“不会的,你们才找到我多久,怎么可能又要失散了?我们好好想想有没有忽略了什么。”
鹤顶红郁卒长叹:“莫非阿衔还给我们留了什么线索?”
江浸月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觉得他们或许是又遇上魔界的人了,把自己的去路好好回想一遍,突然想起九渊塔中布泽与虎蛟兽说的那席话:
“一群废物!掉下悬崖了又怎样,就是尸体也要给我找回来捆在诛仙柱上!”
“布护法息怒,属下这就去找,若不将他们带回便提头来复命!”
布泽想要捆在诛仙柱上的人虽不知有多少,但在这永安中,在九渊塔中据她所知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被自己救走的云冰祁啊!江浸月倏地站起来:“小红快!我知道姐姐他们在哪里了!”说罢拖着精疲力尽的鹤顶红直奔悬崖。
此时已近拂晓,空气中湿润一片,崖下云雾氤氲而生,袅袅绕绕纠缠着青黛色的山间犹如仙境一般缥缈,冷冷的山风不断扑打过来冻得人手脚麻木,鹤顶红鼻头通红连打两个喷嚏,一个急手拉住就要往下跳的江浸月,声音那叫一个凄凉悲惨道:“小浸,你别想不开啊我告诉你,就算知道阿衔的所在是黄泉路上,咱也不用这么急着去见她啊?”
江浸月口气一本正经老气横秋:“只要我们跳下去就知道姐姐他们是在黄泉路还是在阳关道了……”
“可万一他们不在黄泉路我们就再也回不了阳关道继续寻找啊!”鹤顶红可怜兮兮拽紧了她,满脸写着“求小浸三思而后行”几个大字。
江浸月柳眉倒竖怒目圆瞪:“丫的你到底是跳还是不跳!”
鹤顶红心想反正是死是活都有小浸陪葬,遂眼一闭心一横,颤抖着嗓子道:“跳……”
于是两人手拉着手以殉情的姿态正要往悬崖下跳,不想手上突然一紧被人硬生生扯了回来。
“怎么又不跳了!”
两人异口
同声。直觉扭过头对上身后那白裘男子笑如弯月的双眼,易经年不顾两人的目瞪口呆直接将他们双手分开,然后挤在中间一手拉着一人口喷热气道:“我们一起跳吧?”一往情深的样子。
于是捏诀凝法抹鱼鳞,三人一狼齐齐跃下了悬崖,若有人恰巧路过向这边一搭眼定会下巴掉地:吓!跳崖还要带宠物带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