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喝道:“不觉!”
“不觉”焦急万千,想要护主,却逃脱不得,万般困境之下,便分出一道刀气试图救主。
它的刀气横穿百里之地,气势未减,劈开夜色,横贯邪祟。
这抹刀气贯穿数个邪祟,才力劲减弱,堪堪停住。
陆渊同样被这抹气劲横扫出去,咳出一口热血。
凤池宗和白玉京的诸人纷纷愣住,萧景春本以为是白玉京的增援到了,但左看右看之下,未见一人前来。
沈循安边拔剑砍向面前的邪祟,边朗声道:“是哪位前辈出手相助?”
萧景春手忙脚乱,他本身是符修,近战就不是他的强项,他高喊道:“请前辈现身一见,若能施举手之劳,助晚辈逃出生天,白玉京必有重谢!”
陆渊费劲地把自己挪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了,温热的鲜血从他的鼻腔、嘴角往外洇出。
他强撑着精神,封住想要逃出他控制的神之血,让它陷入沉睡,消散在他的经脉之中。
他听着两人呼唤前辈救自己的声音,苦笑一声,前辈自己现在连抬一下手指都费劲,救己都很困难,更不用说救人了。
数不胜数的邪祟,渐渐地把他们逼在了一个窄小的空地里。
不少弟子已横尸在地,血液浇筑在刚下过暴雨的地面上,随着积攒的雨水四散流淌。
铁锈般的血腥味伴着雨后的风,慢慢向各处传播。
邪祟们志在必得,势要将这群修仙者一网打尽。
在这一瞬间,月亮竟生异变。
像有鲜血浸入一般,从它的一角缓缓淌过。
一道煞气袭来,先是如水滴般微小,转瞬化为滔天之势。
邪祟在这股力量之下,痛苦地摊在地上攀爬着。
临安镇里年纪尚小的邪祟在尖锐地哭泣,他们还不清楚生了什么,只会简单直接地表达自己的痛苦。大人们嘴里哀嚎着,朝着修行者伸出手,像哀求又像咒骂,在月光下扭曲成各般模样。
最后,他们所有“人”都不动了。
整个临安镇成了被定格的人间惨剧。
漫天杀机现,血色不夜天。
天上玉盘俨然已变成一轮红月,赤色之下,每个人脸上都显得阴森可怖。
一人凌空而立,目光森然地凝视着所有人。
浩瀚如洋的气息阴冷地贴过在场众人。
萧景春身体剧烈颤抖着,他压根不敢抬头,已然是认出了对方。
沈循安握紧剑鞘,巨大的恐惧让他组织不起语言,若仅是邪祟,也许他们可以撑到救援。
——若是他。
若是他,沈循安紧绷着躯体,朝着对方遥遥躬身道:“陵尊主。”
陵川渡闻言朝沈循安看了一眼,他站在半空之中,而虚空之中宛若有肉眼看不见的阶梯,让他拾级而下。
他几息之间,已来到众人面前。
没有认出来的人,现在也明白过来了。
来的人,是百域魔疆的共主,陵川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