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什么都不懂,糟蹋了你们的好资源。”
袁祈没有跟刘玉茂斗鸡的意向,专挑人的软肋掐,好脾气地说:“我这不是看李教授被困许久,水米不进,怕再讲课累着他老人家。”
尽管知道对方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但作为“老师控”的刘玉茂脸色稍缓,回过头面对李威军,语气温和,“老师您歇歇吧,这些东西就在这里跑不了,等掘以后你再给我讲也一样。”
李威军因为自己的关系差点又让学生跟人吵起来,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唇,双眸平和慈祥望向袁祈,“对不住啊,我一看见好东西就忘了这是在哪,咱们还是尽快出去比较重要。”
袁祈回视微笑,余光觑过正用目光穿刺他的刘玉茂,心想我哪敢再多说什么。
甬路中陷入沉默,只有脚步声窸窣,李威军的脚步声比其他人的都要重,时间久了,袁祈敏感听见有什么别的东西跟着李威军的节奏混在身后。
他定了定神,手指隔衣服摁在脖子上吊坠之上,装作随意转动视线后看,黑暗边缘一只漆黑的脚倏地缩了回去。
那只脚很小,看起来也就五六岁孩子的尺寸。
袁祈深深心累了,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知道戳尿窝……怎么东汉那时候连小孩子都有一口执念。
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路,那脚步声没有再出现。
李威军突然嘶吸口气在原地停下脚步,面向墙上的壁画砖,迟缓说:“我怎么觉着这地方刚才来过。”
他伸出手指着砖角被敲掉的一小块,询问似得看向刘玉茂。
面前砖上刻的是“二十四孝图”,虽然说一个墓室重画像砖雷同不算什么,
但多年考古经验,他的观察力并未随着年龄衰退,尤其是对文物细节过目不忘。
再次看见时觉连边角老化的破损都一模一样。
这话要是从袁祈嘴里说出来,刘玉茂可能还得质疑,但他对李威军已经到了迷信程度,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老师脸上,含糊道:“好像确实见过了。难道我们遇见鬼打墙了?”
跟在身后的袁祈会心一笑,心说恭喜你们,答对了。
但是没奖励,说不定还有灾难。
他出了陪葬坑后为保险,往手边青砖缝隙中塞了枚衬衣纽扣。
后来没走几步又再次看见,那枚纽扣就嵌在青砖墙缝中,过了十几分钟,他再次见到那枚纽扣。
袁祈刻意记着步数,觉每次看见纽扣的间隔都是不同的。
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畸形的空间,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个“循环”,但这个循环没有特定规律,给人一种缝缝补补的感觉。
袁祈在觉这一点后立刻明白纪宁为什么会不紧不慢配合着李威军“散步”。
感情这个大尾巴狼领导从一开始就知道出不去。
他思虑片刻,就决定和纪宁一样不点出来。
志怪小说里曾经有个故事,书生赶考,夜晚露宿荒庙,三更有美女来相会,颠鸾倒凤之际,书生在其股间摸到一条尾巴,惊疑喊了声:“狐狸。”
这一喊破了狐妖的法术,他回神就见身边躺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绝色美人,是只用一片槐树遮眼的黄色狐狸,手里也不是什么纤纤玉手而是狐狸爪子。
这种行为叫做“道破”,天地间的基本规矩,看透本质,一切事物就都是镜花水月和云烟。
纪宁先前说的道出文物真身就能卡住死穴,这也是一种道破。
袁祈从进来后,先是遇见了“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剧毒壁画”,又被困在“无门的陪葬坑”,现在又陷入“循环往复”的墓道中……
如果这些都是真实的,按照已经知道地方来算,这个墓的面积堪比帝陵,连陪葬品的种类和数量都不逞多让。
袁祈不信历史上会有这样一位平平无奇却富可敌国的将军,更大的可能是墓中灵体为了守墓所做出来真真假假迷惑他们的……密室。
感谢现代人丰富的词汇量,他觉着“惊悚向密室逃脱”游戏大概能表现出他此刻操蛋的遭遇。
每次绞尽脑汁离开了上一个“副本”,马上就会有下一个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