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祈回来时经过见还亮着灯,于是关上办公室门过去了。
他是这里的常客,快退休的医生见他进门后就转身从柜子里拿出纱布碘伏和绷带。
袁祈在他对面坐下,脱下一只袖子露出小臂上缠的绷带。
鲜血已经完全渗透,整条手臂就跟血染一样。
他小心沿着打结的地方拆开,整个过程还时不时抬起避免让血弄脏桌面。
绷带一圈一圈掉落,露出下方细密针脚和血肉模糊的刀伤。
医生见怪不怪,把铝制急救箱打开,带上老花镜给他清理手臂,慢悠悠问:“今晚又去哪里使劲了?”
袁祈说:“抓了几个盗墓的,往坑里跳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
他的手臂上有排深可见骨的刀伤,是去年去可可西里执行外勤时留下的。
大概是高原细菌特殊,也可能当时弄伤他的刀具有毒,反正这一排伤口历经一年丝毫没有愈合痕迹,只能暂时缝合,却也好似扬汤止沸,稍稍用力,就会崩开流血。
也因为这排伤口,他才有了“贫血”的毛病,毕竟一个正常人经不住这么三天两头的“大出血”。
医生为他将外表皮清理干净,抹上碘伏又在伤口处撒了层白糖,再次用厚厚纱布缠起来。
“以后出外勤时候注意点,你这手臂啊。”他叹了口气。
心说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落下这么个毛病。
袁祈付完钱道谢出门,凌晨的秋风冷冷的,警局所在这条街夜晚格外安静,连流浪狗都不光顾,草里偶尔传出声虫鸣,也显得一惊一乍。
袁祈从兜里摸出根烟叼着,手臂伤口的痛处时刻折磨着他,让他这一年来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也想要根治,但各大医院都跑遍了也找不出病因。
他甚至自己都不记得,这刀伤是怎么来的,去年可可西里那趟任务中他受了重伤,被救援队带回来后昏迷了将近一个月。
伤的太狠,有关那段记忆一直都很模糊,任务经过还是队友拼拼凑凑讲给他听的。
那次受伤不仅给他的左臂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脑子里还会时不时蹦出一个念头——去找纪宁。
“纪宁”这两个字跟他手臂伤口刻的字一样。
袁祈不知道这是人还是物,又或者是个地名,他对此毫无印象,也打听过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事,大家都没听说过。
原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自己这些后遗症会渐渐消失,不曾想时至今日,历久弥新。
袁祈院门后见王辉跟几个同事站在楼下抽烟,刑侦队今晚带回十几号人整栋楼都灯火通明,光审讯就得熬个通宵。
袁祈经过时王辉跟队友正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笑的前仰后翻。
“怎么了?听到什么事儿还这么高兴。”
王辉队友“噗嗤”笑了,七嘴八舌开始说。
“还不是刚才审了带头那个。”
王辉掏出烟盒递过来,袁祈顺手拿了一根,刚抽完没有点,只是夹在指尖把玩。
王辉说:“我们都怀疑他这儿有问题。”
他说着点点自己额头。
袁祈笑了,“没有吧,我俩说话时候觉着挺正常的。”
王辉:“你之前不是提醒我们,说他手里还有个大墓,让留意。”
袁祈:“怎么,没审出来?”
他的队友立即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