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越又问了句,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对方浓密的睫毛上,似乎是想要从那双紧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动静来。
可什么都没有。
对方的胸膛处的呼吸是如此的微弱,脸色甚至还越来越白。那张俊朗的面庞上似乎也失去了以往的光芒,变得暗淡,甚至说快要就此消沉湮灭。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何清越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
他压抑地询问着,却得不到半分回应。
“哥,我不开心。”
哭腔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何清越将脑袋埋进膝盖里,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仿佛一只幼兽般,独自舔舐着伤口。
这句&34;我不开心&34;,清晰而明确地传进何修成的耳朵里,让他耳朵轰鸣,心口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一般,隐隐作疼。
何修成突然不敢听了。
他离开了这里,背影狼狈极了。
又三天过去,可赵予淮还是半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这天,沈容去了诊室询问医生情况。
何清越趁她不注意,也跟了过去。
“医生,为什么我儿子现在还醒不过来?”
“病人的各项生命特征已经趋向正常,至于迟迟醒不过来,可能是因为不愿意醒。”
“你们家属可以和病人多说一些话,刺激他的大脑,激发他的意识,或许能让他早日醒来。”
“那如果这样还是醒不过来呢?”
医生沉吟了片刻,“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处于失血性休克的状态,大脑长时间得不到供血,一定程度地损害了相当部分的大脑皮层功能,那就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
沈容脚步踉跄了下,像是有些站不稳。
医生赶紧伸手去扶,“病人家属,您没事吧?”
“我没事。”
而站在门口的何清越在听到这话时,脑袋突然就不会转动了,连着半边身体都发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病房。
这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好像都变得虚化无形。
良久,沈容才再次回到病房里。
她已经将情绪调整好,除了眼眶还有点红,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小越,阿姨给哥哥擦擦脸,不会把他带走的。”沈容温声细语地对何清越说。
这几天,都是沈容和林韵轮流来照顾两人,每次她们要碰赵予淮的时候,都会先跟何清越说一声,就怕他会误解。
沈容很细致地擦着,眼眶却不可避免地红了。
“阿姨”何清越突然喊了一声。
沈容顿了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越,你刚刚是在喊我吗?”
沈容有些不可置信。
这几天来,何清越几乎半句话都不曾讲,这次竟然主动开口说话。
何清越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