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起见其中一副画竟像是他家后院的场景,这里能来的人不多,也不知是不是表妹的……
陆然先是看到一副画的场景像是花灯节时的姻缘巷,在巷口投来一束银辉,叫人想去探寻那亮处的背后。不得不说这幅画的画工在众多画作里都是出众的,应当是为极有才华的女子所画。
而另一幅画竟是几笔勾勒而成的假山及古松。
寻常的姑娘家哪里会画这处景,且这画作主人分明是草草画的,看不出任何出众的画技。
偏陆然觉得这幅画就是闻昭画的。
当看到陆然留了这副画时,闻昭心下落定。这处假山及古松与西山道观那处有些相似却布局不同,因为她不能让道隐真人及他背后之人知晓了自己曾去过那处。
但就算如此,陆然还是明白了这幅画的意思。
这副假山古松图让其他的男子从中感受不到旖旎的意思,也看不出不俗的才华,所以就算过了那么多人的眼,也没能被人选中。
而庄起选的那幅画的主人竟是淮安伯府的表妹。王蕴画这幅画的用意就是吸引她庄表哥的注意,没想到真的成了,王蕴心喜,面上有些羞涩的样子,款步向庄起走去。
庄起心下遗憾,转眼却见他心心念念的闻昭表妹正踩着优雅的碎步款款向那陆然走去,而陆然正笑着看她,两人看着竟是出奇的登对。
庄起心中烦闷,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心下空落落的。
那王崇专挑画技最出众的,竟真让他挑中了听兰的。虽然他看不懂听兰所画,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看着听兰像是从仕女图上走出来似的,一股子的端庄娴静,王崇越发认定了她,觉着那个陪他走完下半辈子的女子就该是眼前这副模样。
像二哥和庄芸这样已然定了亲的,则是直接被长公主安排到一处作画,避免画作被旁人所得而闹出尴尬来。
补画的时候,二哥与苏穆宛在一片粉红泡泡里共同画着英雄救美图,苏穆宛兴奋地小声指挥他在这儿添一笔那儿多画一块石子。庄芸则有些沉默地看易择画墨竹,易择笔下的竹子和他的人一样带着厚重的力量,但庄芸这种跳脱的却实在喜爱不起来。
而闻昭终于如愿以偿地将玉佩从荷包里掏出来,小声道,“你之前落我房里了。”
陆然边动着画笔边道,“怎么就不是特意留给你的?”
闻昭将玉佩往他怀里一塞,道,“少说些轻浮话。”
陆然停下笔,将那玉佩收好,偏过头看着闻昭道,“你给过我国公令,这玉佩留给你也正好。”
那眼神看着竟是专注又认真的,闻昭看了一眼他乌黑的眼里小小的自己,竟有些不敢再看,微微垂头道,“那国公令分明就是三哥送你的……”
陆然却转过头继续补起画来。三年前庄上那次,陆然是看到了闻昭使的那个眼神的,虽然不明白她为何那般尽心地帮他,可总归是好心的。
而如今,陆然每每想起这些事,心里都会泛出一丝丝清润的甜意,带着隐秘的欢喜。
眼前这姑娘有着沁人心脾的温柔,却偏偏作出冷心冷情的样子。没想到国公府竟然养出了个外冷内热的姑娘。
这般想着,陆然稍稍侧头看了一眼闻昭,而她正专注地看他笔下的物事,没有注意到他在看她。
少女心
春天的风这般柔和,吹得闻昭鬓角的碎发微微撩起。陆然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偏过头一瞧才发现二人挨得似乎近了些。
虽这般想着,陆然却仍是俯着身子作画,任由那边的春风带过来一缕又一缕清甜的香气。
闻昭盯着画问他,“你这是还要画一个男子吗?”
已经有一个女子在假山里边了,再画个男子与她私会吗?陆然偏头看她,这姑娘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一看又见到这张白嫩的小脸,这般近仍是毫无瑕疵,甚至在日光下还生出光来,陆然心里又起了些别的心思。
闻昭没等来回答,转过头看他,却发现两人靠得这般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急忙退开些,闻昭眼睛看向别处,嗔怪他,“你怎的这般……”
陆然眨眨眼无辜道,“你看旁人。”
闻昭一见,果真周围几处的人都是挨得极近,一个指挥一个下笔的,无比专注,没有人注意到距离的不妥。
果然还是这游戏的问题……
陆然几笔将剩下的画完了,闻昭一看,他并不是画男女私会,而是一个女子手里捏着一只荷包正翘首以待的模样,小女儿情态毕现,倒是比男女皆画要高妙些。
他们这边画好了,旁人却还没结束,闻昭揶揄道,“陆大人平日里莫不是揣摩少女心思去了?”
陆然将画递给来收画的丫鬟,眼含笑意地看着闻昭,顺着她的话低声道,“不错,前几日还在想若是我将自己的贴身之物给一个姑娘,她会不会妥善珍藏。”
闻昭心里跳漏了一拍,很想恼怒地瞪他一眼,可他又没有点名道姓地讲明白,只好对这轻浮之人不咸不淡地说,“是吗,若陆大人只是闲暇无事拿那姑娘来凑趣,她怕是不愿意搭理你的。”
听了这话,陆然却笑意更甚,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弧度,衬得他容色逼人,陆然挨过来些,“按姜二姑娘的意思,若我是认真对待那人,她就会回应与我?”
闻昭的话反过来说是这样不错,可经了他的口却怎么听怎么暧昧旖旎。闻昭不想与这人胡搅蛮缠,打断他,“儿女情长困不住陆大人,陆大人还是多费些心思在官场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