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编号:,容安璟,恭喜通过电影角色海选。请核对自己的成绩、进入分班考试。】
冰冷标准的电子音响起,来源是站在这片空白空间最中间的男人身上,准确来说是他白皙如纸的手腕上。
男人低着头,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病服,头因为色素缺乏显现出刺眼的白色,垂下眼之后洁白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翩跹飞走的白蝴蝶,可一开口则是温驯清朗的声音:“知道了,谢谢。”
容安璟抬起头对着虚空笑得眉眼弯弯、眉目温顺,像是一只有着柔软羊毛的小羊,只不过那贯穿脸部的一道血迹彻底破坏了这份圣洁和、平添一抹狰狞。
从那深深刺入后颈、防止病人逃跑的电击项圈被这所谓的电影院摘除之后,容安璟就知道,完美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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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安璟在狭窄无比的儿童床上醒来,浑身的骨骼都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而无比酸痛。
这熟悉逼仄的环境让容安璟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太平疗养院,好在下意识伸手触摸脖颈的时候并没有摸到那噩梦一般困扰了他四年多的电击项圈。
这就是分班考试?
容安璟迅爬起来点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那上面很快显示出一个数字。
【九十五分】
这就是他电影海选的成绩吗?如果满分是一百的话那么还算不赖。
“快起来!你们这帮只知道吃饭的饭桶!猪猡!社会的败类和渣滓!”
门外传来嘹亮的叫喊声、房间里也同时响起刺耳的铃声。
这种铃声容安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在太平疗养院的时候也是这样,早上护士们叫病人们起床的时候就喜欢用这样能让人从梦里跳起来的铃声。
容安璟是第一个打开门的,一开门就和门口那矮胖的男人对上视线。
对方的胸前挂着一个工作人员名牌,容安璟视线一扫,脸上笑得纯良无辜:“安德烈先生,早安。”
安德烈拖着一辆小拖车,上面放着一个盖着盖子的铁桶和一个沾满了污渍的铁勺,他看着面前比自己要高出一大截的容安璟,粗声粗气道:“快滚去食堂你们这帮小畜生!”
这些侮辱性的词语容安璟没听过一千次也该有八百次,所以根本没觉得有什么,脸上依然是得体温顺的笑容:“好的。”
容安璟很漂亮,那是一种脱性别的漂亮,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因为是白化病人的关系甚至还带着柔弱的易碎感,像一尊华丽精美的瓷器。
而他向来擅长利用自己的漂亮。
等到容安璟到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已经站着零星的几个人了。
他保证他绝对是那一排走廊第一个打开门的,现在这些人的度比他快的话,那么说明这次的人数应该比起海选只多不少,毕竟他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有很多排走廊。
安德烈和赶牲口一样赶着其他人过来的时候容安璟已经找到了属于他的位置,正乖巧坐着。
“都按照自己的位置坐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安德烈挥舞着手里的勺子,上面沾着的某种恶心汤汁飞溅,其他人全都唯恐避之不及,远远躲开,去找自己的位置。
坐在容安璟对面的男人捂着嘴,从指缝渗出鲜血,在察觉到容安璟探究的视线之后立刻一瞪眼:“看什么!”
容安璟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毫无攻击性的柔软:“你受伤了吗?我刚才在食堂找到了一个医疗箱,或许可以帮你止疼。”
他长得实在是好看,讲话的时候声音亲和又低沉,让人下意识就会放下警戒心。
那男人半信半疑,但还是松开手,掀开上嘴唇露出牙齿。
鲜血的来源是他被硬生生掰断的上面两颗牙齿,断口很新鲜。
正好安德烈在给他们盛饭,刚才在他小拖车上的铁桶也已经被打开,里面是浑浊的汤,看起来有点像是泥浆。
安德烈重重把汤碗放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汤汁溅起的瞬间一股馊味窜出来。
容安璟拿着勺子在汤里面搅来搅去,里面还有些硬物,捞出来一看有新鲜的两颗断齿和一块被煮到有点泛白的小石头。
“要么乖乖吃东西!要么穿上约束衣!”安德烈叫喊起来,把那勺子上沾着的汤汁恶意甩到其他人身上,挪着矮胖的身子拉着小推车费力在人群之中穿行,顺带着把自己掉进汤里的围裙边也捞了出来,还冲着汤里啐了一口,“一帮废物疯子!”
对面的男人看着容安璟汤碗里浮浮沉沉的两颗断齿,觉得自己的伤口更疼了,没好气看着容安璟:“你医疗箱呢!”
容安璟粲然一笑,五官秾丽,雪白的皮肤衬得他唇色更加鲜艳。
“没有医疗箱。”
“你他妈的耍我呢!”男人悍然拍桌,一巴掌掀翻了容安璟面前的汤碗。
容安璟不动声色避开了四处飞溅的汤汁,依然是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对方,好像什么都没做错一般。
安德烈皱着眉往这边走,还没走到就看那眉目都温柔的男人抬起头看着自己:“。。。。。。安德烈先生。”
声音温柔语调缱绻,像是把最痛的伤疤生生撕开只为了让最亲的人观看,全然的依恋模样。
那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背后的安德烈的时候,等到他的脑袋被狠狠扣在汤碗里、连鼻梁都传来一声脆响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被面前这个看着和菟丝花一样的男人被坑骗了!
鲜血在汤碗之中丝丝点点晕染开,容安璟敛下眼中的笑意,看着安德烈,眼眶之中的眼泪将落未落:“安德烈先生,这位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我难。。。。。。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很难有人拒绝美人落泪,尤其是那美人还是容安璟。
安德烈嘴唇有些干燥,他舔了舔唇瓣,转过眼不再看他,干巴巴道:“我会把他送到禁闭室的。。。。。。你没做错什么。”
确实是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甚至还算得上是这里面态度最好的那一个。
“安德烈先生,您人真好。”容安璟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眼眸因为白化病的关系颜色十分浅淡,在笑起来的时候总可以给人一种暧昧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