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人不会是被爹娘赶出家门的吧?
歪着头又想了好一会,沉玉大步跟上,张口就道:“吴大哥,我们以后一起过日子吧!”
吴汉钟身子一僵,面上先是有些晕红,而后却是苍白,半晌才应道:“黑头,在下当你是妹子一般对待……出门在外,有些不便,男女之别就无法顾忌那么多。再说,在下也无意娶亲……”
沉玉大笑起来,在他僵硬的肩头上拍了一下:“吴大哥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这场仗结束了,我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一块住,互相也有个照应。”
他一怔,不由苦笑,这样的话谁听了不误会?
吴汉钟心下正苦恼着,却没料到,沉玉不过是想趁早找个廉价厨子兼保镖,好让小金库又能妥当安全,以后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罢了……
逃为上策
是夜,密云掩月,暗淡无光。
值夜的守卫耷拉着脑袋,一脸困意。踢了踢身旁瞌睡的士兵,正想去把灭了的火把点燃。突闻一声轻响,他刚要转头,只觉颈上一痛,面上尚未来得及浮现惊恐,便已倒下。
转眼间,仍在梦中数十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在血泊之中。一道黑影悄然打开城门,引来城楼上的侍卫统领惊呼:“何人擅自打开城门!”
话音刚落,无数冷箭自远而近,瞬间放倒数人。那侍卫统领当机立断,翻身护住身后的士兵,急急道:“求救……”
这士兵眼睁睁地看着统领后背一箭穿心,吓得点头就跑,惊呼道:“救命啊!敌军攻城了!”
既已打开城门,也不必担心打草惊蛇,小兵才得以一路奔至白一全的帐下。
他立刻跳下床榻,正要披上盔甲出帐,忽然感觉到背后的冷意,下意识地抓起佩剑一挡。却见榻上那一直温顺依人的女子,身穿着薄纱,俏脸上一片肃杀之意。柔荑上几片指刀,在昏暗的帐内闪烁着寒光。
白一全似乎还能感觉到方才海棠在自己胸前留下的触感,不由冷冷一笑。“没想到芮国的奸细,竟然不惜潜伏多时,以色惑人。手下是如此,难道江怀闲的战绩也是这样来的?”
“休得诋毁我家主子!”海棠低喝一声,满目怒意,闪身向他刺了过去。
若是偷袭,兴许她能得手。但白一全已然察觉,海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自己亦清楚,但杀掉此人,营内又没了沉玉,咏城必破!海棠已经作了同归于尽的觉悟,可尚未施展身手,白一全猛地一僵,瞪圆着双眼往后倒下。
一人站在他身后,褐眸看着脚边的人,又在胸口补上了一刀。海棠这才松了口气,正色道:“城内的守卫清除干净了?”
曲良点点头,将长剑一收。“穿上衣服,我们到城门与将军会合。”
海棠迅速从榻上取了外袍,匆匆整理便踏出帐外。周围横七竖八地躺倒十多人,皆是白一全的贴身近卫。抬头见曲良早已换下了锦国的兵服,一袭贴身的灰衣,沾染了不少血迹。
她脚步微微一顿,低声问起:“此次领军何人?”
“霍将军和赤子将,”曲良领着她避开胡乱逃窜的士兵,快步走向城门。
海棠嗤笑一声,看着兵荒马乱的营内,语气不屑。“锦国大营不过是一盘散沙,若不是沉玉在此,元帅早已攻下。”
“沉玉未死,极有可能回营。”他脚步不停,忽然说道。
闻言,海棠脸色微变。“地窖被溪水淹没,沿着河川仔细寻了两日,一无所获,这人竟然还活着?”
“此为元帅的推测,正打算破城后在附近继续搜索。下令若有发现,不得伤其性命。”曲良垂下眼,将刚得到的消息告知了她。
海棠心底有些不忿,当年偶遇元帅,若不是他慷慨相助,自己早已被糟蹋致死。她死心塌地为其效命,只愿得他一句赞赏,一个眼神。可是两年了,元帅对所有人都淡漠疏远,如今却为一个敌国贼子上了心!
“砰!砰!”战鼓突然响起,两人诧异地站在原地。
锦国的士兵听着熟悉的鼓声,原本极度恐慌的人停了下来,纷纷拿起了武器,冲向一处。
曲良暗道不好,皱眉道:“有人指挥列阵……士兵都聚集起来了,对我们大为不利。”
“我去杀了那击鼓之人!”海棠指刀一闪,冷声道。阻碍元帅的人,都得死!
他想了想,点头道:“我熟悉队列暗号,这就去给霍将军和赤子将报信。你得手后,立刻过来。”
“得令!”海棠低声一应,他们立刻分头行事。
“继续敲,不要停!”吴汉钟一剑挡开靠近的芮国士兵,头也不回地喝了一声。
沉玉欲哭无泪,这战鼓敲得她双手快要断了,早知道就不逞能回咏城折腾自己。咬咬牙,用力地往鼓上猛敲。
“三三三二,节奏不对!”前头的吴汉钟匆忙退后,大声提醒道。
她只好打着拍子,生怕指挥错误。吴大哥说了,这是大营用来集中士兵的方法。如今城门突然打开,铁定是芮国奸细所为,只能尽快把所有的兵士召过来,才不会因为分散而被芮国大军打得落花流水。
余光瞥见营内的士兵都赶来加入混战,减轻了吴大哥护着战鼓的负担,沉玉不由微微笑了起来。有了帮手,就不怕芮国的人伤到击鼓的自己了。
原本惊慌失措的士兵跟着鼓声跑了来,还以为是白都尉击鼓下令,谁知会是失踪多时的沉玉。大败了芮国大军的英雄还在,甚至唇边还噙着笑意,淡定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