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望着卿良,专注到让人生出深情的错觉。
卿良手指微抖。
这不是剑修该有的情况,他尝试着控制住,被尚情更用力地抓住。
这个人和魔尊尚情很像。卿良蓦地有了这样的想法。
也是,两个人都是尚情,终归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
可又没那么相似。
魔尊尚情的眼中,缱绻里隐匿了流花宫淤积千年的阴冷寒意。
但面前的尚情,他温暖得近乎炙热,就像柳阳城暴走后那个拥抱,年轻人的体温混着灼烫的鲜血,炽烈得令人心惊肉跳。
不对劲。
心脏猛地一震。从柳阳城起?还是更早?
好像有什么东西超脱了原本限定的范围,朝着未知的方向奔涌而去。
莫名一股无措,卿良逃避一般默背凌秋剑意,调整回心平气和。
可尚情眼中三分通红,简单一句话,又打碎卿良临阵脱逃后伪装出的平静:“师兄,如果真的大难临头,不要抛下我。”
我怎会抛下……
“我宁可与您一起死。不要抛下我。”
像生锈了,眼睛、耳朵、大脑,都不够灵敏。
卿良似乎听进去了,但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脑袋里兀自转着莫名其妙的问题。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听到自己说:“嗯。”
“你怎么也出来了?”柳缘风倚在墙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燕云鸿说话,屋门从内打开,他视线一动,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卿良。
比平时还要缺少感情波动,从里到外的空白。
柳缘风直起身:“你神识还清醒吗?”
燕云鸿咂嘴:“我师兄神识没出过问题,不要乱讲。”
卿良手背抵在下半张脸。
方才自己答应了什么东西?
这是能答应的吗?
还有,尚情那句话什么意思?
那个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嗯……他过去好像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吧?
所以是想多了?
去了趟柳阳城,为何都变得乱七八糟的……
百转千回,卿良感觉自己活了百年,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多心理活动。
但他表面连眉尾都没抬高一点点。
燕云鸿沉不住气:“今时不同往日,柳师兄,您要不给我师兄看看吧。”
“不必。”想得多了,自然而然联想到魔域领主、闻孽、无恙河、冥棺印等一系列足以震醒他的人事物,“尚情还要静养,先回扶风林。魔域领主的事,我也需和门主当面再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