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附和道:“这许公子倒长的英俊,家里又有钱,这样的人怎么也会有烦恼?”
宋澄并没有接话,想到这几次的见面,许公子虽有富家子弟的纨绔,倒也没有失去本性,倒不是那些下流的,就是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
宋澄在绣坊忙碌的日子,还没有把绣活做完就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儿。
来人让她做衣服,送来一块布,限定两天做出来,做不出来就砸她的招牌。
她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不讲理的人,毕竟来找她做衣服的都是大家闺秀,无非是看看她的笑话,这样的无理取闹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宋澄索性把那块布料放在一边,没有理会,连个样式都没有,她想做也做不出来呀。
没想到的是,两天后果然有人上门,哗啦啦一声响,把他们几个从屋里惊了出来。来人是个女孩子,但是穿的衣服和凤城当地有些不同。
裙摆短,还有宽大的腿裤,看着有些粗糙,上身是贴身的儒袄,外面却又罩了一件凤城女子常穿的褙子,格外的华丽,不伦不类的,宋澄也弄不准来人的身份。
那女子气势汹汹的,抬手就是一鞭子,把她门前的石墩打的到处滚,看着众人没有说话,又一鞭子把另一个石墩打的转起来,碰到地上掉落的牌匾才旋转着停下来。
宋澄看到地上的匾额已经摔成两半,幸好,人没有受伤,再能心平气和的宋澄,此时也按捺不住,上前理论。
“你是什么人?天子脚下,太平盛世,你这样撒野?为什么打我的匾额?”宋澄这一连串的问题,一说出口,又觉得失去了气势,骂人的话应该简短,狠,快,她说什么天子脚下,太平盛世呢?白白弱了气势。
“哟,不愧是丞相府的小姐,出口成章啊,这也叫撒野?你小瞧姑奶奶喽。”说完一阵子的都漏手里的那条鞭子,甩出的风声在耳边刷刷的响。
围观的人给那女子鼓掌,那女子得意的扬起下巴,看向宋澄。
宋澄觉得莫名其妙,要跟她比较武艺?她可不会武功。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宋澄喝斥道。
那女子努努嘴,没有说话,闪身进了宋澄的绣房。在院中站定,“还是在这里说吧,我要你跟晋王退婚!”
宋澄瞬间无语,这算是哪根葱?她的意思是我能退婚就退婚的?也太瞧得起她了吧?
“我本就不愿意这婚事,奈何小女子惜命,不敢违抗圣命,你要有本事,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是一点都不稀罕那个什么晋王妃的名头,你要尽管拿去!”宋澄终于明白来人的目的。
耿嫣然看到宋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不像传言说的宋府非要巴结晋王,人家不稀罕晋王妃的名头,那叫姑姑给她们退婚就行了。
谢鸿才知道了表妹开绣坊的事,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走到这里来了,看到门口的惨状。
…。。
急步跑进来,看到拿着皮鞭的耿嫣然,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胸腔,质问道:你这女子竟然这么野蛮?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白面书生?油头粉面的,他是你什么人?”耿嫣然指着谢鸿问宋澄。
宋澄不理她,良辰喊了句:“表少爷!”然后把这里的情况小声说给他听。
“不管你是谁?打坏了人家东西就该赔!”谢鸿指着耿嫣然说道。
耿嫣然睥睨他那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鞭子一甩就把谢鸿那根手指吓回去了。
耿嫣然的目光在谢鸿和宋澄之间来回了几次,哼了一下,说了句:“你等着退婚吧!”就气鼓鼓的走了。
宋澄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出来了。自从家里知道自己开绣坊,家人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自己在绣坊忙死忙活的,不管别人的嘴脸,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谁知道那个什么晋王还给她招来这个麻烦。
她是真的不稀罕那个晋王妃的名号,刚才那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那不同于常人的穿着打扮,浑身散的娇纵气息,来头应该不小。
不是宋澄害怕麻烦,而是她根本不想要当什么晋王妃,别人硬要强加给你的,你还不能拒绝的受着。还不是因为害怕宋家被皇上怪罪,爹爹仕途受牵连,弟弟妹妹也要受牵连,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害了全家人,即使她这样的忍着,还要承受别人的非议,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骄纵女人来找茬。
越想越委屈,不禁大珠小珠落玉盘,谢鸿怎么受得了看见表妹落泪,他提议带宋澄去外面散心,宋澄想到母亲的告诫,本不想去,可是沈婆婆她们也是觉得宋澄这几天太累了,不如出去散散心,让良辰和采薇都陪着,应该没有什么事。
出了她们绣房所在的巷子,一直沿着长乐街往南走,就来到了曲江边,这里和年初已经截然不同。长乐街和曲江的夹角处,矗立起一座四五层高的大楼,足可以和百花楼想媲美。
这楼是丰乐楼,吃食歌舞住宿只比百花楼更精进,没有不足的。再加上门前的曲江水清柳绿的,还有游船穿梭期间,道路宽敞,这里比百花楼更加的热闹。
谢鸿带着三人,熟门熟路的走进一个雅间,吩咐小二上了好酒好菜。恍惚间宋澄觉得眼前的表哥有些陌生,二表哥虽然性格开朗,但是这短短的时间就能在这新开的丰乐楼里,这样熟悉,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表哥经常来这里应酬?”宋澄轻声问道。
谢鸿听见表妹问,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个地方是当初纪王府的人,从我手里买走的,纪王感激我把这么好的地方留给他,就给了我这里的优待,只要我来这里,都是记在纪王的账上,算是自己人。”
“表哥和纪王已经这么熟悉了?”宋澄有些惊讶,可是她好像听说这丰乐楼并不是纪王开的,“这丰乐楼是纪王的产业?”
“不是,这是景王的产业,这里的管事是叫孟坤的。”谢鸿把自己所知的都告诉表妹。
宋澄不再言语了,这里面和关系好复杂,孟家是景王的外租家,他们是一体的,可是纪王和景王的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密切了,似乎是在好久没听过爹爹说过朝中的事,也没有时间看邸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