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說的輕鬆,王虎卻異常興奮,他滔滔不絕的補充道:「老於頭是我們這最厲害的郎中,不過這老頭子脾氣倔的很,看誰都不順眼,只有我大哥來的時候才會有點好臉色。」
「我跟你說啊小哥夫,當年老於頭一個人過年,孤孤單單的時候,只有我大哥過去陪他……」
沈嘉文大概從王虎的口中拼湊出了事情的原貌。
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王虎的話,然後邊收拾東西邊對張楓道:「以後我們一起過年。」
張楓「嗯」了一聲,輕聲道:「好」。
「哈哈哈哈哈,」王虎在一邊笑得開懷,他頗有眼色的說,「那我就先走了啊,哥夫,我家就在隔壁,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吃!」
「不能拒絕!」
他說完便走了出去,一點拒絕的時間都沒給沈嘉文和張楓留。
沈嘉文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讚許道:「王兄弟真是個熱情豁達的人。」
和這樣直來直往的人相處起來很舒服,說話不必拘束,也不用時刻提防著對方會不會害人。
沈嘉文一想到鄰居換成了王虎一家,感覺自己的心裡都輕鬆了許多。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身後就被一具溫熱的身體擁了上來,沈嘉文感覺自己的脖頸被人蹭了蹭,張楓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說話大嗓門,打獵的時候也很膽小。」
「嗯?」沈嘉文疑惑了一下,而後道:「這世上沒有完人,王虎有些缺點也不是什麼大事,相反他熱情真誠,說話不繞彎子……」
腰間的手忽地收緊。
沈嘉文蹙眉:「怎麼了?」
張楓在身後沉默了許久,而後才低聲道:「別誇他。」
沈嘉文一愣,隨即笑了:「他是個男人。」
張楓沉悶的聲音在沈嘉文的耳邊響起,熱氣吹過沈嘉文的耳廓,有些癢:「別誇他,行嗎?」
沈嘉文眨了眨眼睛,轉身攥住張楓的手臂,手下的肌肉結實有力,張楓的臉上也是一片平靜,只有眼睛會偶爾划過一絲難以掩藏的緊張。
沈嘉文被張楓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對方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而後才道:「好,我知道了。」
他轉身繼續收拾東西,中間還小聲嘀咕了一句:「醋包。」
他嘀咕的聲音很小,自以為除了自己沒人能夠聽見,卻沒有發現張楓收拾東西的手停頓了許久,而後才紅著耳朵繼續幹活。
張楓第二天便領著沈嘉文一起上了山,去給老於頭上墳。
於郎中的墳頭就在後山上,墳前並沒有什麼雜草,想來是有人經常來看望。
張楓將在墳前撒了一壺酒,面容輕鬆舒展:「老爺子,我來看你了……我最近過的還行,剛和我哥分了家,還嫁了人。」
他拉起沈嘉文的手晃了下:「這是我看中的夫君,你要是在天有靈,就請保佑我們能一直白頭到老……」
沈嘉文靜靜站在一邊看著,等張楓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之後,才跟著張楓一起在墳前彎腰祭拜:「老先生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阿楓。」
回去的路上,張楓的心情明顯低沉了不少,沈嘉文看在眼裡,從兜里掏了顆糖,剝開外皮之後直接餵進了張楓的嘴裡。
「生老病死,並非我們所能控制,剛才聽你說的話,想必這位老先生一定是個豁達開朗的人。這樣的性格,大概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鬱悶的模樣。」
沈嘉文微微一笑,轉移話題:「想想今天吃什麼好嗎?」
「我們阿楓想吃什麼?」
「……我來做飯。」張楓憋了半天才悶聲道。
「也好啊。」沈嘉文勾唇笑著點頭。
———
沈嘉文和張楓這一住就是半個多月,期間他的《奇案集》也破受好評,書館的王先生總是催著他能多寫一些,但最終還是被沈嘉文婉言拒絕了,甚至後來連送稿子的時候都沒再露過面,全是張楓去幫他送的。
距離科舉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沈嘉文每天的時間也就更加緊張了起來。
他沒參加過這個國家的科考,就連原主對十年前那兩次縣試和府試的記憶也很模糊。
沈嘉文沒有基礎,便只能比旁人更加努力。
他又從別的書館中買了許多書,每天對待書上的內容都十分認真,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知識點。
不過,當沈嘉文又一次在晚上點燈看書,遲遲不睡覺的時候,坐在一邊的張楓終於忍不住了。
張楓放下手中雕刻了一半的木塊,蹙眉上前擋住了沈嘉文的書:「你身體不好,怎麼能老是這樣勞累。」
「睡覺吧。」
沈嘉文微一挑眉,對上張楓那雙黑沉的眼睛之後,輕笑了下,點點頭,拉著人上了床。
折騰了一會之後,沈嘉文把玩著張楓的頭髮,聲音低沉好聽:「阿楓,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嗎?」
現在的日子太美好了,好的像是一個溫暖的夢,沈嘉文的心裡總是不踏實,擔心將來會發生變故。
他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內心所求也不過是能和他的阿楓一直在一起而已。
沈嘉文想的有些失神,唇上卻突然一重,張楓湊了過來,二人身體緊貼著,差點就能擦槍點火。
張楓的聲音裡帶上了些狠勁:「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誰敢動沈嘉文,都要做好被他報復回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