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湾,陆氏宗族。
四大姓话事人齐聚一堂,脸上都衰败之色,家族势力与工务司的交锋惨败。
不仅没打出名声,还将之前积累的权威用尽,未来宗族制度的话语权将会一落千丈。各村阿公、话事人的影响力也会快速下降,年轻一辈中认他们的恐怕不会多了。
各姓氏宗族,要么纯公司化,要么演变为社团组织。
“咳咳。”
陆翰涛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姓负责捞自己人,先将被捕的同宗捞出来,否则,宗族在村里说话都没人信了。”
“陆先生,这一点谁都知道,可能不能捞人也得警队点头。”莫文伟叹气道:“警队打着非法集会的名头,一天已经抓了七十多人,看样子没有罢休的念头。”
“放心吧。”
陆翰涛倒是对局面看得很清:“警队没有亲自出手镇压,证明还是给新界留面子的,现在抓归抓,只要带够钱去办保释,没有理由不放人。本身参与非法集会也是轻罪,集体起诉也得过几个月。”
这几个月间,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
他们要不是身上有新界太平绅士及议员头衔,没上报不能抓捕,恐怕也已经被以领导非法集会罪抓了。
四大姓话事人先前或有老骨头昏了头,或有人心存傲气,或有人不舍利益,但被人用铁拳教育过,便知道新界想要维护自身利益,离不开警队的支持。
没有警队的新界,连屁都不是!
“陆先生,你年富力强,有本事,说一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司徒华推推眼镜,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盯着上首的陆翰涛。
陆翰涛在四人年纪算轻,又是干翻亲大佬上位,头一个带宗族进行公司化转型的人。
虽然,名声没那么好听,但是,确实有一定号召力。
不只是陆氏实力最大,人口最多,而是其余宗族都在学习陆氏,一起展开公司化转型。
陆翰涛没有犹豫,爽快的道:“我会去见何先生,请何先生帮忙疏通一下工务司署的关系,但是请托人办事肯定要付出些代价,各位心里作好准备就行。”
“今年的丁权名单先列一个出来,做好统计一起送上去,谁都别想着私藏了。”
他目光扫过三人一圈:“新界就剩下这点价值了。”
王振邦点头:“知道了。”
“只能如此。”莫文伟摇头感叹。
司徒华点点头:“好。”
陆翰涛道:“晚上,我就打算去见何先生,大家先回村主持事务吧,我就不留各位吃晚餐了。”
司徒华、王振邦、莫文伟三人都站起身离开,各自坐上一辆轿车。随着新界的开发深入,宗族话事人们也鸟枪换炮,开上进口轿车。当司徒华坐上后座,前方负责开车的家中长者看了眼后视镜,发现父亲脸色不对,便开口问道:“老豆,谈的很不开心啊?”
“投降谈什么开不开心,跪在地上向大佬乞食呗。”
司徒华望着窗外,语气十分讥讽。
司徒爱民表情发愣,有点意外道:“新界不是在跟鬼佬打吗?怎么听你的意思。”
“鬼佬?”
“呵!”
“鬼佬现在算个屁!港岛能够一手遮天,掐住新界的只有何家,何家之前用收购来的丁权盖物流园,靠着荃湾码头赚得盆满钵满。那些地可都是抢新界男丁的,那些物流公司,仓库,本来都该是新界人的产业。”司徒华愤恨道:“姓何的生得晚,插不上九龙、港岛开发,但却一直在插手新界开发。”
“他之前支持新界乡民抗争,无非就是想借新界乡民的手,往鬼佬的锅里夺食。你看看新界那么多工厂,哪一间是新界人的,新界最大的几间工厂,哪一间不是姓何的?”
“他之前支持新界乡民抗争,无非就是想借新界乡民的手,往鬼佬的锅里夺食。你看看新界那么多工厂,哪一间是新界人的,新界最大的几间工厂,哪一间不是姓何的?”
鬼佬在九龙、港岛开发的初期,利用洋行大举圈地,所作所为,跟何定贤收购丁权十分类似。但两者间的立场,行为其实完全不同,比如洋行圈地,盖血汗工厂,吃华人人口红利。
目标都是为了吸血港岛,压榨华人。
何定贤在新界圈地,却是承接了码头的下游产业,在华资还吃不到码头产业的时候,为港岛华人创造了很多高薪岗位。例如货运司机,吊车司机,维修工人,就连最基础的装卸货工,薪酬都比在码头等工多,至少不用被社团筹捞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