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得到保证,回市区的路上,校嘉华的心情不再低落。
相反,她嗨得不行。
第一次坐这种老式的军用吉普,她像个好奇宝宝,东摸摸西看看,全程闲不住。
白恪言把车子开得很稳,不停在心里劝自己,不要太分心,不要太关注副驾的多动症姑娘。
因而这趟车开得,比他平时在基地还要谨慎。
路上,偶尔遇到老乡养的牛羊群,他总是停下车子,静静地等它们先过去。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腾出来,去握校嘉华的手,按住她说几句话。
欢喜和克制在车厢里氤氲,可惜路程总有尽头,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抵达了嘉峪关火车站。
仝其芳很准时,一大早就站在约定的门口。
校嘉华摇下车窗,远远朝她招手,“仝姐,我在这里”
汇合之后,仝其芳快打量她,笑道“不错,竟然没迟到,你们这对小夫妻很克制嘛”
说者无心,听话的某人,悄悄脸红了。
白恪言认真向仝其芳敬了个军礼,“仝同志,感谢您平时对我爱人的照顾。”
“白同志客气了。相反,在工作上,笑笑可帮了我不少忙要是没有她,我一个人可搞不出来那么好的布。”
“是,她很能干。”
白恪言把她们送进车站,找到座位,安置好行李。
月台上,人来人往,他一边护着校嘉华,避免被人撞到,一边低着头嘱咐她种种。
“笑笑,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如果晕车不舒服,就迅找乘警。车厢里注意安全,万一遇到小偷、二流子,不要硬杠,第一时间躲开,向公安同志求助”
校嘉华不耐烦地揉耳朵,“知道啦,我又不是校大宝,还能被人贩子拐卖了”
这些话,昨晚两人盖着被子纯聊天的时候,已经被他念叨一百遍了。
隔着火车窗户,仝其芳忍不住打趣两人“难怪了,昨天,笑笑再晚都要去见你,解放军同志不仅一表人才,还知道疼媳妇,真是好样的”
对比自家以前那位,但凡牛广坤有人家一成的好,仝其芳也不会坚持离婚。
校嘉华听了,没法不心虚。天知道昨晚,她差点放白恪言的鸽子。
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再黏下去,恐怕又要被人笑话。
她干咳两声“那个,出时间快到了。”
白恪言不舍“嗯,我看着你上车。”
眼神脉脉,幸亏站内不允许私人经营,否则他们又要买橘子、买苹果,千秋万代不了结。
校嘉华坐进卧铺,一抬头,白恪言还笔直地站在窗外。
他军姿挺拔,像一棵松树,独立在人群中,平静而隽永。
仿佛任何时候,只要她肯回头,他就一定站在她身后。
距离正式车还有三分钟。
校嘉华刻意让自己不看他。
她主动掏出白恪言送的干果、点心,分享给仝其芳,以及临铺的旅客。
突然,她从行李包里,摸出一个鼓鼓的信封。
一打开,零零碎碎的粮票和纸币掉出来,甚至还有几枚2分、5分的硬币
钱虽然不多,但白恪言应该也存了很久。
这个傻瓜,是怕她不收,所以昨晚偷偷塞进她的包里。
车轮开始轰隆,校嘉华鼻子有些酸,她猛地探出头,用力冲外面的男人挥手。
“白恪言,再见”
白恪言先是一愣,脸上似乎在担心什么。他随即微笑,坚定地向她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