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真心话。
曾经的她的确只是单纯的想要收拢北境,利用北境的势力来避免自己注定覆灭的炮灰结局,这一点直到现在也未改变。
可为什么,回忆起记忆中那一双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眸,她的心竟然意外的产生了一丝波动。
这样的波动名为恻隐之心,是她本不该有的情感。
在安静到足以捕捉到每个人呼吸声的环境下,侯姝轻轻放下了瓷杯,望向了对面。
“是我一时疏忽,才让希尔薇抓住了把柄,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话落,她又沉声郑重地补充了一句:
“抱歉,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对此负起全部责任,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摆平。”
听到这里,原本还沉浸在侯姝所描述的“上一世”的故事中的侯枭和伊萨克几乎是同时蹙了下眉。
伊萨克回过神来,率先争分夺秒地进行解释:
“今天生的事情的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姐姐,我之所以赶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向你问责。”
一旁的侯枭一言不,绯红的瞳眸紧锁着侯姝的脸,脸色是阴沉得可怕。
侯姝自然感知到了从正对面投递来的深沉凝视,她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正对上了那双猩红如血的绯眸。
她的语气未曾有半点波澜,坚定而认真的眼神也未曾晃过半点波动:
“我明白,在你们眼中,我是否与北境有所联系都不会影响你们对我的看法。可是,无论是今天生的这件事,还是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向你们摊牌后,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生。”
过去她隐瞒了北境现任领主的身份,以侯家的大小姐的身份与他们相处。
而现在,除去侯家大小姐的身份,她还是北境的现任领主。
一切好像未曾改变,又好像全都变了。
时间在沉寂的氛围里流淌,侯姝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心里斟酌了很久,继续坚定地开口:
“我也明白,即便希尔薇今天在审判厅里因对我做出的虚假指控而遭到了神罚,外界的舆论也不会因此彻底消失。也就是说,我与北境之间的关系,迟早会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在这样的情况下,彻底摆脱与北境之间的关系,对我、对你们,对帝国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方案。但是……我真正想表达的是,我并不打算放弃北境,也不会断绝与北境之间的联系。”
这是她的选择。
无论是出于感性还是理性,她都会选择北境。
迎着对面的两道视线,侯姝低下了头,“我会尽力去平息这场风波过后的舆论,在最大程度上进行弥补。”
自始至终,伊萨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责备又或者不满的意思。
半晌儿,安静的室内响起他突兀的轻笑声。
他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姐姐未免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严重了,帝国与北境,从前就未曾敌对过,现如今……”
说话的同时,他又侧目看了一眼身侧的侯枭,试探的目光刻意在侯枭的脸上停驻了几秒。
“就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