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闻言,顿时整个人都泄了气,稍后,才又重新精神起来:“三媳妇就是花样多,我倒要看看这回他又要怎么折腾。”
那片树林子就在沈家正后面,只隔了两排房舍。由于离村很近,那里的枯枝败叶早就被孩子们拾光,地面干净得很,连牲畜能吃的野草都没有几棵。树木都很小,大的早就被各家砍走做木器,可以说没半点值钱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便宜,沈老爹才会点头同意。第二天过了早饭的点,他便带着沈家河去找村长。走到半途他改了主意,决定将这片树林子当作宅地给买下来,这样,以后这片地便不用交税。
对于此,村长没说什么。那片树林子放在那里多年都没人要,尽管只是作为宅地,卖不了农田的价格,那也能有不少钱入账,总比卖不出去,只能砍树枝当柴烧好。
到这都没问题,但听说要另立一份契书后,村长留了个心眼。他没有立即同意,带人去将那片树林子查看一遍,没觉出哪里不对,这才为沈家河办了房契。
契书到手后,方天林并没有立即动手,直等到村长去县城官衙将房契盖了公章之后,这才开始倒腾树林子。
沈家在广延村亲朋好友不少,之前又为村里贡献了灭虫的法子,大部分村民都对沈家怀有善意。是以,沈老爹一声招呼,当即就聚集起二十多个壮劳力,预计后天开始帮沈家在方天林指定的地方盖泥墙茅草屋。
一间用来住人,其他几间则用来养鸡。至于羊,那可是贵重物事,白天放进树林子还行,晚上就得赶回沈家羊舍中,不然两老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虽说这次只正儿八经地起一间房,鸡舍不用那么讲究,沈老爹还是打算派人去通知两个女婿。不管如何,建房子在农家总归是一件大事,于情于理都要知会一声。
沈杜娟家谁去都行,离广延村不太远,来回一趟还算方便,一说到去沈琳家,沈家海四兄弟就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出声了。她家门槛太高,不是那么好迈进去。
之前沈老爹便明确告知儿子媳妇们,树林子这块宅地所赚就按照此前定下的比例分,只是以后分家,这块地就属于沈家河一房,不归公中,其他的该怎么分还怎么分。这一点沈家海他们都同意了,自然,真要较真起来,其实现在忙的是沈家河这一房的事情。
见兄弟们都不大乐意去,沈家河不再犹豫,当即将这事情揽在身上。结果,他刚起了一个话头,就被沈家海拦下。
“你去不合适,上回薛家大娘吩咐小妹的事没办成,对你可能有成见。”
“大哥,你去还不是一样?”沈家河也不愿自家兄弟进城去遭人白眼。
沈家海摇了摇头:“我是沈琳大哥,比你这个当弟弟的说话有份量,再则这事我不是直接相关人,就算薛大娘不待见我,也不会太过分。”
两老听着儿子们的话,心里特不是滋味。小辈对上长辈,先就输了一头,偏偏那家又是女儿婆家,不能撕破了脸皮,就算只看在小女儿小女婿两人的面上,这一趟也得走。
见气氛有些沉重,方天林开口说道:“一定要我们自家人去吗?能不能找人送口信?”
沈老爹当即否定了这个方案:“村里最近没人去县城。”
“那要不这样,二姐夫家不是在县城里有店铺?直接去铺子里找他就是。”
众人听了,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就这么定了,明儿个一早老三就进城。”说完,沈老爹将目光转向张婆子,“你去收拾一些山货让老三带上。”
张婆子当即应下,起身去拾掇上门礼。
回房后,方天林拿出钱箱,包了些碎银子和铜钱让沈家河明天带上。
“媳妇,难得去一趟县城,你有没有要带的东西?”沈家河接过布包,眼神晶亮。
方天林想了一下,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可惜,现在他手头能动用的银子不多,得省着点用:“你去种子店看看,家里没有的,你看着都买点。”
“好,听媳妇的。”
闻此言,方天林不由多看了沈家河两眼,还是那个憨厚朴实的样子,怎么这话听着就这么顺耳?
被方天林这么盯着猛瞧,沈家河哪好意思?他赶紧避开媳妇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开始准备明天进城的行头。
沈家河越是这样,方天林兴致便越高,要不是想着明天沈家河还要出远门,他现在就很有冲动将其压在炕上这样那样一番。
方天林舔了下略有些干涩的嘴唇,孰不知这一举动也对沈家河造成了困扰。两人现在都处于人一生中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开窍之后,对对方的索求都比较大。当双方眼中都有对方时,那吸引便是相互的,可能一举手一抬足间,就会挑起对方的欲望。
难得见到方天林这么诱惑的一面,沈家河有些受不住,喉头不自觉滚动了几下,被方天林逮个正着。
沈家河顿时脸通红一片,屋里是待不住了,连手上忙活的东西都来不及收,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沈家河匆匆离去的背影,方天林不厚道地笑了,胸腔大幅度鼓动,笑声欢快肆意,飘荡在沈家上空。
“这又是咋了,笑成这样?”张婆子推开房门,眯起眼睛就着月光朝东厢房那边打量。结果,三媳妇没见着,倒是她那个三儿子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吹夜风。本来她想上前询问,刚迈出几步,不经意瞟见三儿子脸上红霞满布的样子,当即停住脚步,快速转身回了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