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一番话语说得情深义重,楚云自是感动不已。他自小深居内宅,从未在没有家人陪伴的情况下走出过家门,更不要说主动和一个陌生女人探讨什么经营之道。
整一日,他几乎都在对外出的隐隐恐惧中度过。
此时听了顾明月的话他才放心不少。他不想管家,也不想出门和外女打交道,他只想在家中待着,等顾明月回家。
“你对我真好……”楚云眼眶微红,他今日听琼玉说了太多管家有多重要的话,那些话险些要将他压垮了,“琼玉伯伯说,在我学会管账之前,他会替我暂时掌家,我要告诉他我不想学吗?”
“你直接让他去教青琴就好。”
“可青琴不识字……”楚云还需要青琴在一旁伺候,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想让长风去学,可以吗?”
“都依你的。”顾明月倒无所谓。
若是下人管的不好大不了就换个,总有能挑出个有本事的。更何况顾宅分给顾明月的铺子都是经营多年的,换个管事的只要一切照旧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结婚了就是不一样,你比小时候好多了……”楚云语气半是甜蜜半是抱怨。顾明月小时候很坏,总是欺负他,把他气哭了,就站在一旁一边哄他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哭。
可他那时候不知怎么地就是喜欢顾明月。每次顶着哭肿的核桃眼回家时都誓再也不理她了,可等到下次他还是会屁颠屁颠地跟着姐姐们出门。
“我小时候也挺好的,是你太黏人。”顾明月可不觉得自己有错。那时候楚云很烦人的,什么也不会又总是跟在她身后,跟个小跟屁虫似的甩不掉,自己还时常要分心看顾他,玩什么都不尽兴。
“我现在都是你的丈夫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楚云本还有几分矜持,没有在青天白日对着顾明月搂抱,此时听了这话趁着两人离得近整个人扑到顾明月身上,耳尖红得滴血:“就黏你,黏你一辈子。”
楚云回来的晚还没有吃饭,等厨房将饭菜热好,青琴隔着屏风要他到堂屋用晚饭。他又缠着顾明月撒娇,一定要顾明月陪着他用饭,顾明月自然事事都依他。
楚云果真黏了顾明月一整天,便是往日替她磨墨的秩秩也被他顶替了。
顾明月习字帖直到夜色渐深,一旁楚云趴在桌侧已经是困得睁不开眼了。他想提醒顾明月该歇息了,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心中抱怨,她是不是忘了今夜答应他圆房了?
楚云脑子灵光一现,忽然起身离开,一会儿带着一个小木盒子递到顾明月面前:“你猜这是什么?”
顾明月打开一看,倒是眼熟:“善丹?”
这枚善丹应当是楚母给的。魏朝男儿新婚,有心的母亲总会备一颗善丹送给儿子,希望他在媳妇家中能早日诞下女儿,也是有个依靠。
“嗯,父亲说若是我早日能为你生下一个女儿,你当了母亲自会早早收心了。”楚云自是相信父亲的话。他的母亲一生就只娶了父亲一个人,即便官至祭酒也没有妾室通房,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是他最期望的。
顾明月搞不太懂生女儿和收心有什么必然联系,可已然成家,有个女儿自是好事。
“你可不要像你母亲那样三夫四侍!”楚云忽然一本正经地拍案而起,水盈盈的杏眼望着顾明月的眼神却全然不像在开玩笑。
“我也不打算三夫四侍。”顾明月轻瞥了他一眼,收回眼神,漫不经心地回答。
把一群男人关在同一个地方,那和修罗地狱有什么区别?她可不想像母亲那样满后院都是人命官司。若是在她的后院养出一个琼玉那样的人,她都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毕竟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男人们的嫉妒之心。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恶行……
“……最好是。”楚云没想到她答应得这般容易,顿时收起了气势,又捧着善丹递到顾明月面前,“那现在可以给我一滴你的血吗?”
顾明月哪里还不清楚他的意思,她轻笑着放下手中的毛笔,上前将木盒中的善丹取出:“说好了今夜为你补上新婚之夜,我还能反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