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苒卿难受地垂下眼睛,昔日那样永远干净整洁,在众人面前永远潇洒傲气的詹子桓,竟然变成这幅模样,她现在并不是有多心痛,而是真的只有同情他。
“ang,有话在就在这里说吧,我还要去霍宅看霍渊。对不起。”
他的眼里有极端的痛楚,她看得很清楚。
对视良久,詹子桓埋下头淡淡说:“我知道了。你现在过的这么幸福……我不应该来打扰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他戚戚然地,竟然笑了,“你说过,我早晚会下地狱,我现在相信这种说法了,我活着,看见你这么幸福,我却生不如死,还不如下地狱。”
惠苒卿缓缓抬眼看他,目光复杂:“你为什么这么说自己?难道你失败一次就认为再也不能重来了?ang,振作点,好吗。”
她对他不再有爱,但也不忍心看他自暴自弃。
“你相信我?我可以重来?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詹子桓苦笑,定定看她,绝望的眼神让惠苒卿心理莫名一抖。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夜星都猜对了,我也许真的还很爱你,即使我愿意承认。我骗我自己,我爱她,因为我欠她太多,并不只是欺骗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光想着逃命,辜负她对我的期待和信任。而夜星,幸好她是那么的坚强,没有我,她也许会过得更好。”
詹子桓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无法说下去,惠苒卿也沉默。
响久,他才抬起头。
“而对你,我曾经伤害你得太深了,甚至让你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当初不是那么急功近利、急于求成,被功利和虚荣蒙蔽了双眼,我就不会狠心抛下和利用你,也不会去追求夜星,那我们之间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他重重叹气,头复再埋下去,“唉,可惜,时间已经回不去了。”
看来白昕潼对于换魂的事,一点都没有透露给他。惠苒卿甚至有种冲动,想告诉他,她根本不是白昕潼,他这般幡然悔悟应该让真正的白昕潼知道,而不是阴差阳错讲给她听。
“ang,如果……我告诉你……”
詹子桓猛抬头,看着她涩涩地笑:“别说了……看见你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给不了你的,你能从任何人那里真正的得到,我也会感到放心幸福。我很累了,我想回到别墅休息一下。”
惠苒卿看着他弓着背垂头向外走,有点不敢想象这段时间他经历过什么,让他迅速变得那般绝望,他对白昕潼的爱也许早超过了她的想象。
steven在包谅的提示下,去机场接白昕潼,飞机起飞降落的轰声隆隆,他和白昕潼坐在出租车上,两人相顾无言,过了几分钟,白昕潼扯了扯嘴角,低声说:“你这么看着我,一定是知道了,是拙心告诉你的?”
steven绿色的眼睛多了几抹暗沉,脸撇向另一边的窗外,把她当成真正的他回忆里的惠苒卿简直难上加难,是,很多真相他都不知晓,这个真正身份叫白昕潼的女人从头到尾只是利用他,甚至从来没爱过自己,他在短暂的记忆中不停重复着一个她爱他的假象,反复回味,一再咀嚼……转回来身体的时候,两道浅浅的泪痕挂在steven的脸上。
白昕潼默默别了脸,不愿直视。
steven没有质问为什么换魂,为什么利用他,为什么……现在还要将灵魂换回,只沉吟:“我需要怎么帮你?”
白昕潼不可置信,但似乎也料到steven会这样表现,他就是这么个纯净的人,然而她却没有认真想过珍惜他给的最干净单纯的爱。
“把我送到ang的别墅,你就当帮我了。”
steven眉心绞紧,唇边涩然掀动:“为了和他在一起,你可以冒两次险,你知不知道那一次空难死了多少人,为什么要其他人为你陪葬?”
“你不明白,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的命在里面搭着,我怎么才能抓住霍昶的把柄,威胁他。”
steven摇头,苦笑一声:“说到头来,你真是疯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疯了。在你疯狂地用这种方法变成了别的女人时,我居然还在原地傻等着你离婚,和我在一起。可能……我也疯了。”
到了城郊詹子桓的别墅,白昕潼下车,后面那辆出租车里下来两个美国大汉和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正是拙人,眯起双眼抬头看向天空。
这一次,本就该是她的绕了几个弯总算归她了吗?
詹子桓还没有回到别墅里,白昕潼知道他乘飞机回到中国,立马也搭乘下一班回来,也许他回来的正是时候,不久,他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了,她想着有些兴奋也有些期待,今天正是和拙心约好一同实行换魂的日子。
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重新回到自己的躯壳。
头顶那片天空湛蓝如洗,纯净得没有任何杂质,而远方的天边,乌黑一片,像拖着水的海绵,正在像这边飘动……
惠苒卿从咖啡店里神情不安地出来,看见jade正在和餐厅门口的一个表情不太愉快地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常伯?”惠苒卿走上前去,打断他们的争执,疑惑问。
常伯的头埋得很深:“太太,我听渊渊的老师说,渊渊现在病的很重,想要你立刻去霍宅,渊渊生病,我也很着急,所以……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就想开车过来接您过去。”
jade仍旧没给好脸色:“算了吧,常伯,你真的肯定霍先生和太太想看见你吗,就连渊渊恐怕都不想看见差点把他房子抢走的人吧,谢谢你,我们自己做出租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