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做的,她一直以来谨小慎微做着的,不过如此。
她有自己的国,所有的规则都由她来制定,所有破碎飘摇的土地都由她来修复。她这些年,做这一切,不过是不希望……自己的领土被人侵占。
聂铠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肖洱,或者说,他也从没见过一个人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是近乎于虔诚的笃定目光。
一往无前,不畏艰险。
他隐约猜得出,是家庭原因造就了现在的肖洱。
在外人看来,她沉默而古怪,自律得可怕。可是他,有幸见过肖洱明媚得如同彩虹一般的过往的聂铠,却明白她的每一点转变都是外物驱使。
他意外窥见她干净澄澈的信仰,和她与外界对抗时被碰得支离破碎的壳。
在这个深夜,他的心被没有名姓的丝线缠绕,一点点收紧。
疼痛,喜悦,敬畏,无措。
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聂铠,谢谢你今晚来陪我。”
聂铠说:“我说的话,每一个字都算数。”
肖洱隐在阴影里,勾了勾唇角,是一个没有含义的冷笑。
“你以后,也会陪我吗。”
看到她开始相信自己,聂铠心头一阵喜悦:“那是自然!”
“你怎么保证?”
她微微歪头,打量他。
怎么保证?
聂铠挠了挠头,下意识地摸遍全身的口袋,也没有找到能当作信物的东西。
只好伸出手去:“拉钩。”
……
“你还能再幼稚一点。”
聂铠嘟囔:“承诺是不会拘泥于形式的。”
他仍旧固执地伸着手,目光灼灼。
肖洱终于也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指。
“拉钩——”
一大一小两只拇指指腹轻轻压在一起。
“盖章——”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第二天,雪消雨霁。
肖洱起了个大早,问护士借了个拐杖,踱步去医院食堂吃早餐。
回来的时候,想着去看看阮唐,于是坐电梯多上了几层楼。
谁知刚出电梯,就听见一声暴喝。
“你这个白眼狼!我儿子怎么会找上你这样的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声音有些耳熟。
肖洱站在走廊与电梯门口的过道间,看见一个面色疲惫的女人,拿着一张单子从声音传出的病房里走出来。
她从肖洱身边走过,急匆匆进了电梯。
没认出肖洱来。
可肖洱认识她,每次都是她来给阮唐开家长会——她是阮唐的妈妈。
刚刚那个怒喝声,是阮唐奶奶的。
肖洱微微敛了神色,没有直接进病房。
阮唐现在在哪里?
从以往阮唐的描述来看,她妈妈是一个很注重她的心理健康成长的女人。理论上,不会让女儿直面这样的不睦场面。
要么是支去食堂了,可是她刚刚一路过来,没有看见阮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