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逝,但下一秒就被凯瑟琳塞进我嘴里的甘草棒赶跑了。
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长艾丽娅贝尔今年六年级,她想赢的念头并没有因为一个假期过去而减弱,反而越来越旺盛。刚开学没几天,她就组织起队员们训练起来。
“打起精神来!”我听到她在休息室给大家鼓劲,“明天早上六点,我们就去训练!”
“六点!”守门员赫洛翻了个白眼,简直要一头晕过去,“我估计才刚睡下去呢!”
“我昨天去找斯普劳特教授签名申请包下球场,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格兰芬多的伍德也拿着一张申请表!”艾丽娅恨铁不成钢,“格兰芬多今年绝对憋着一股劲呢,想想看,去年……”
去年格兰芬多确实很有希望赢得魁地奇奖杯,可惜最后决赛时哈利躺在了医院里昏迷不醒,格兰芬多少了一个球员,遭到了三百年来的最大惨败。
于是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员们都坐直了一点,塞德里克是里面坐得最端正那个。从三年级上四年级这个假期,我好像每见他一次,都发现他更高了一点,像一株挺拔的冬生柏,不论是在酷暑还是寒冬,它都自顾自地向上生长着。
艾丽娅拿出了一块板子,上面是整个暑假她思考出来的训练方案和策略。她取出魔杖,轻轻朝板子上一点,上面的线条和箭头就像毛毛虫一样扭动起来。
魁地奇几个队员你一言我一语,本来就密密麻麻的板子上很快就变得更加凌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注视了太久,塞德里克突然在大家讨论的时候转过头来看我。我几乎是下意识转开了目光,但很快意识到这样太不像平时的我了,于是又赶紧把眼珠子转回去。
他仍然看着我,我便朝他眨了眨眼。
塞德里克微微笑了一下,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的笑意。
他穿着沐浴之后很家常的短袖和长裤,倚在沙发的角落,大腿上放着一本本子。他虽然坐在队伍的角落,但很明显大家每说完一个想法,总是下意识去看他一眼。
塞德里克是一个具有领袖气质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他又把注意力放在讨论上了,于是我又开始光明正大地盯着他。塞德里克低头写字的时候,额前的黑发会轻轻往下落,在他额头上落下浅浅的阴影。
唔,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当他遇到难题时,眉梢会先轻轻一扬,然后微微皱起眉头,一个小小的折痕就会在他眉间出现。
很可爱。
我因为这个念头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收起笑容,叹了口气。
今年有两个学院的魁地奇球队都引入了新的找球手。
“是谁?”我咬了一口蔓越莓馅饼,抬眼问。
“你绝对想不到——斯莱特林新找球手是德拉科马尔福。”凯瑟琳拖长了声音,满意地看到我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还以为小少爷不屑于玩魁地奇这种对抗性运动呢。”
“或许是因为波特给了他太大刺激吧——你懂的,同一个年级,总有人牢牢压你一头,这种感觉可不好受。”凯瑟琳点评。
“还有一个学院呢?”
“是拉文克劳,拉文克劳的秋张。”凯瑟琳想吃馅饼,又吃不下一整个,把我咬了两口的馅饼拿去继续啃。
“今天的蔓越莓酱有点少,”我提醒她,“秋张?那个很漂亮的拉文克劳女孩?”
我偶尔听见这个名字,也常常在学校里见到她,是一个黑头发的亚裔女孩。
“是的,”凯瑟琳点头,“飞得还不错。女找球手可不多见,塞德,比赛的时候,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塞德里克眼都不抬,只是淡淡翻过又一页预言家日报:“每一次比赛我都竭尽全力。”
真酷。
我和凯瑟琳互相比了个眼神,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想说的话。
突然我的脑袋上被盖上了一个重物:“小鸟,早上好!”
我重重放下杯子:“不要叫我小鸟,另外,不要再盖我的头了,我会——”
“她会长不高的。”塞德里克突然开口。我转头一看,他伸出手将我头上弗雷德那只罪恶的大手拂了下来。
弗雷德撇了撇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哨子:“你不是说要给它起个名字吗?它已经等了你一个假期了。”
没错,这正是让三头犬陷入昏睡那只变音哨子。我们早在上学期期末就把它做出来了,但我一直摩拳擦掌想给它起一个更好的名字,所以迟迟没有发售。
“哦哦哦,对,我看看,”我试图掏出自己的课表,“今天我的课……”
“别看了,”乔治把我要掏出来的课表摁下去,弗雷德另一边已经把我拉了起来,“你今天上午没课,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
“啊?”我还模糊着,但已经被弗雷德往前推着走,只能大喊,“塞德,帮我收一下我的书!我下午直接去课室找你们!”
但塞德没有抬头看我,也许他在读报纸上的什么消息吧。
我们足足盯了那只变音哨子一个小时。
它的外观和普通的哨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上次乔治用它吹出了优美的曲调,但它的作用可不仅仅止于此。
使用者可以从口哨嘴里塞给它任意材质的东西,比如塞进一小片木头,它可能会自己吹响秋天的赞歌,也有可能吹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锯木头声音;塞进一小块棉花,它可能会吹出欢快的语调,甚至吐出可爱的泡泡;塞进一个曲谱,那恭喜你,你将随机得到一首交响乐,或者一曲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