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山抬眼一望,茶肆门口果然立了一排日本兵,这个齐田不简单。
孙译成跟着跑向楼来,见到门外摆开的阵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陆远山一手扛着青宝,一手掀开半帘跨步出去。
两方对峙势均力敌,租借区里巡逻的一对英国警察停下脚步,立在一旁观看。
为首的日本兵曾在军统府见过陆远山,如今见来人是他,心中登时一惊,“陆将军。”
陆远山的目光缓慢地扫过面前众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日本兵有意让步,“兴许是个误会。”
孙译成立马接话道:“这就是个误会。”
齐田姗姗来迟,抚着胸口从茶肆离奔突而出,大叫道:“抓住他!”
为首的日本兵,表情为难,在他身旁附耳几句:“大佐……”
齐田霎时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望着陆远山。万万没料到,这个人就是陆远山。
孙译成只求息事宁人,当下便扬声道:“这想来就是个误会。”他转头对齐田道:“齐田先生,青宝小姐身体不适,我们便先将她带回去了。”
齐田被陆远山当胸一踹,至今肋骨生疼,却碍于他的身份不得发作,脸色灰败道:“既然如此,请孙先生带她离开罢。”
还不待孙译成答话,陆远山开口道:“也请齐田大佐保重身体。”他朝前猛一迈步,吓得齐田连连后退。
陆远山愉快地笑了起来,再不看齐田一眼,扛着青宝,带着一长串士兵走了。
齐田留在原地,忿然地望着他的背影。
坐回汽车里,陆远山把青宝放到后座,见她一动不动,睡得极沉,他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才放下心来。
孙译成见状叹了一口气,幸而今天到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先前他和陆远山回到办事处,不见青宝人影,只见桌上摆着一块剪成两半的真丝,他便赶忙翻出当日齐田给他的雪白卡片去找人。
原本也没有过多怀疑,只是那茶肆的日本女人愣说没见过岳青宝,陆远山才起了疑心,急匆匆赶到二楼上去找人。推开几扇木窗门,见到其中情景,因而越来越急,到最末一间,才伸脚踹开了木门,找到了岳青宝。
“这群人太放肆了。”孙译成叹气道。
陆远山唇边凝成一道冰冷的弧线,“在租借中作威作福,当我们都死了么。”
孙译成抬眼看他脸色不愈,缓缓道:“近来城中多了许多日本人,须得小心才是。大帅抱恙,军心本就不稳,这个时候更不可轻举妄动。”
陆远山垂下眼帘,默不作声,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去查一查这个齐田大佐的来路,必要时候。”他抬起头来,“做个靶子。”
孙译成知道陆远山此刻仍在气头上,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汽车停在岳青宝的宅院门口,孙译成见陆远山扛着岳青宝下了车,道:“我便不久留了。待会儿派车来接你。”
陆远山应了一声,只留了小武一人开门。
寂静的春夜落下细雨,陆远山人刚一进门,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顺着瓦檐往下落成道道雨帘。
他走进卧室,打开灯,小心翼翼地把青宝放回床上,却见她双目紧闭,脸颊泛着红霞,呼吸也渐渐沉重,仿佛极为难受地蹙起了眉头。
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如火烫一般,陆远山立刻吩咐小武道:“你去打盆凉水来。”
小武刚一离开房间,耳边便听岳青宝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随时都能淌出泪来。
陆远山俯身而下,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岳青宝只觉身体里一股热浪打来,带着一种奇痒四窜。鼻尖闻到一股陆远山身上特有的气味,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我又冷又热。”她不由自主地又攀紧了他的手臂,似乎唯有这样,这一股邪火才能熄灭。
陆远山见到她的这番模样,终于明白过来,她方才被下得不仅仅是迷药。
他极力挣脱她的怀抱,想把她扶回原处,“你等等,我替你找医生来。”
岳青宝只听耳边嗡嗡作响,见陆远山表情焦急,嘴唇开合,却听不清他究竟是在说什么,浑身像被一阵又一阵的热火灼灼燃烧,唯有眼前的陆远山冰凉可亲,她伸手就去抱他的身体。
脸颊贴着他冰凉的侧脸,终于满意地喟叹了一声。
陆远山伸手擒住岳青宝的臂膀把她推远,“你冷静一点!”
被蓦然推远,那舒适的冰凉渐远,岳青宝热得难受,急得红了眼,索性手脚并用,猛地扑向陆远山。
陆远山一个不慎就被她扑倒在榻上,耳边却听得小武的脚步声渐近,像是马上要走进屋来,他连忙暴喝一声:“滚出去!”
恰恰走到门外,端着水盆的小武,生生顿住脚步,委屈地站住了,心道,不是你让我去打盆水嘛。
眼前的岳青宝热得难受,动手便去解身上的外套,陆远山伸手去拦她,被她猛地捉住了手,贴在她的脸颊上……
陆远山愣了短短一瞬,青宝便已经开始伸手去解他的皮带,金属扣带撞到了床柱上,“叮”一声响。
门外的小武一个激灵,出声唤道:“少帅。”却只听到屋里陆远山一声暴喝:“滚远点!”
岳青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身体热一阵冷一阵,悬在冰与火之间,只有陆远山可以救她。
她急切地去寻找他的怀抱。
陆远山看见岳青宝像一头小兽一般扑进他的怀抱,用脸颊磨蹭着他的下颔,脖子,胸膛……她的外衣早已落在了地上,内衫领口露出的大片肌肤满是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