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带着谢礼去见你,又担心你不好相处。”刘夫人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继续说道“今日不管是我去钦差行辕还是你来刘府,总归有机会让我当面道谢。”
刘夫人说着起身,郑重的对着顾笙福了一礼。
这次换顾笙去扶她,急声道“刘夫人,你你这样让我无地自容。”
刘夫人温婉的笑着,眼圈渐渐的红,“说句得罪人的话,就算赵大人是镇抚使,前途不可限量,可作为母亲,我不想看到女儿给他做妾。”
刘夫人像是鼓足勇气说出这番话,因为顾笙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顾笙伸手抓住刘夫人的手,轻声安慰“刘夫人,您这样想是对的。人的一生很短暂,尤其是女子,我们的一生中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
“能够明媒正娶成为嫡妻,也算是今生无憾,可若是从偏门抬进去的妾,怕是到死都会心存遗憾的。”
顾笙很会察言观色,也很会抓人心,她知道刘夫人的心结在哪里,便顺着她的话步步为营瓦解她心底的防线,让她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刘夫人心里泛酸神色郁郁,“我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说着,面露痛苦深吸一口气,“大女儿被老爷做主嫁给做了填房。”
顾笙眉心一皱,她倒是不知刘夫人没有儿子,大女儿还做了填房,这刘赋扬真是个渣爹。
“就在五日前,老爷突然说赵大人要到扬州,想把思若送给赵大人,我当时觉得天都塌了”刘夫人满面忧伤陡然笑道“我做梦都没想到,思若还能回到我的身边。”
“赵夫人,对于你来说,你不过是赶走被塞进后院的几个女人,可是对我来说,思若就是我的命,你等于救了我的命。”
顾笙感叹刘夫人是真的没心机,不过是投其所好让她觉得自己也和她一样婚姻苦闷,她就没有防备的把她当做倾诉对象来。
“看到刘夫人对刘小姐疼宠如命,我真的很羡慕。”顾笙露出向往之色。
刘夫人讶异,“难道赵夫人”
无须说明顾笙就知她的意思,失落的摇摇头,“我的父亲母亲,在四年前就去世了,我家就只剩下我一人。”
刘夫人惊诧,张了张口又似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伸手握住顾笙的手,“苦了你了。”
顾笙莞尔一笑,故作坚强道“也没吃什么苦,毕竟有夫君关照我。”说着说着她面染羞涩的垂下头。
刘夫人不想继续沉重的话题,顺着她的话笑着揶揄,“看样子赵夫人婚后生活也是很甜蜜的。”
垂着脑袋的顾笙,翻了翻白眼甜蜜个鬼,整天斗的跟个乌眼鸡似的。
她抬头的瞬间满面春光眸含羞意,瞧的刘夫人低笑出声。
“母亲。”清冷的话语把顾笙和刘夫人之间的和谐给打破。
顾笙循声看去,原来那日说自己没有资格送她们回府的冷艳美人,正是刘夫人的小女儿,刘思若。
刘夫人神色有些尴尬,忙站起身快走几步到了刘思若的跟前小声说道“思若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跑到前厅来了。”
刘思若目光冰冷,根本就不像女儿看母亲的眼神,“府上来客人了,难道我不能见一见吗”
刘夫人面色一僵,转头冲着顾笙歉意一笑“赵夫人勿怪,这孩子被我宠坏了。”
刘思若仿若没听见刘夫人的话,阴沉沉的眸子含了几分的不屑。
“小孩子嘛,总是有自己的小脾气。”
“谁是孩子我已经及笄了。”刘思若冷声反驳。
“思若,你太失礼了”刘夫人低斥一声,惹来刘思若更加阴冷的对视。
“我失礼难道她就不失礼吗她今日来就是羞辱我的”刘思若拔高声音一伸手指向顾笙,怒目道“你知不知道你将我送回刘府,我会成为扬州城的笑话”
“所有人都知道我刘思若被亲爹送去给人做妾,竟然连三日都不到就被嫡母送回了府,你这是在告诉所有人,我连做妾都不配。”
刘思若愤怒的指责,没有换来顾笙不忿,她反而同情刘思若。
她听出刘思若话语中对刘赋扬的恨意,也听出刘赋扬的骄傲。
“赵夫人,思若她”刘夫人张口想要替刘思若解释,却见顾笙笑着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叛逆期的孩子,不能和她呛着来,得顺毛。
顾笙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灼灼的看向如同被抛弃的刘思若,“刘小姐难道就因为自己被送回来,所以觉得自己连妾都不如吗若是如此,刘小姐对自己的要求有点低啊”
刘思若面色一变,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
“思若,你放肆。”刘夫人忍不住怒声斥道,一转身对着顾笙道“赵夫人,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平时不这样。”
“没关系,我觉得刘小姐性格率真,不做作,能够大胆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和不喜,这是很多人做不到。”顾笙浅笑说着,丝毫不见有生气的迹象。
“哼,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对你改观。”刘思若冷笑。
顾笙笑了笑,“说实话,刘小姐你和我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所以你对我改不改观,意义不大。但是我提醒你一句,连你都瞧不起自己,就别指望他人瞧得起。”
“你记恨我将你送回府上,但你可否想过,以你嫡女的身份去给我夫君做妾,你就真的甘心吗”顾笙眼见刘思若目露愤恨,接着说道“除非你贪慕虚荣,看中我夫君的权势地位”
“我没有。”刘思若突然咆哮打断顾笙的话。
顾笙挑眉,“这样的话,你更不应该怪我将你遣送回府。别忘了,不是你一人被送到钦差行辕,也不是你一人被遣送回来。”
“但我要告诉你,你是唯一一个由我亲自登门道歉的姑娘,就这,足以让城中百姓闭嘴。”
刘夫人和刘思若面有困惑,似是不解她的意思。&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