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或者说,它死了。
没错,它是一把跟着主人南征北战的佩剑,而它的主人三月暮是玄门第一门派坤卯派的掌门继承人,它随三月暮斩过妖兽,杀过鬼怪,无数恶灵死于它的利刃之下,那飒飒银光,是何等威风。
可谁又能想到,它这么一把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剑,竟在一次大战中,不幸身陨了。
那次,战场混乱,三月暮不知为何骤然间力竭灵气衰尽,眼见就要被数十修士一剑穿心,它奋不顾身地帮主人挡下,可主人力竭,没人把控它的灵气,再名贵的剑也不过是一块玄铁,和有人把控的剑相碰,当时就被撞了粉碎。
有点可惜,它好不容易养出了灵识,就快可以化形了。
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主人死掉吧。
没关系,为主人战死,它也算是可以名流千古了。
“鸳鸯!”
它在碎裂的瞬间,听到了三月暮的声音,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它的名字。
真难听,它模模糊糊地想,当初,它这个主人怎么就给它起了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这写进玄门史册让后生瞧见了多丢人,要是等它化成人,它一定……
一定什么呢?
它来不及想了。
——
“咚!咚!咚!”
它在一阵沉稳的鼓声中惊醒。
凝云鼓震星辰动,这声音它再熟悉不过,是坤卯派开山的鼓响,每三年坤卯派都会开山收一次徒,但是它明明记得上一次的开山收徒是在一年前,那现在是已经过了两年,五年,还是更久?
它睁开眼,看着头顶蓝得过分的天空,阳光不是很刺眼,有几只麻雀飞入他的视野,它们的喙尖尖小小,矮圆的身体棕褐做底色,灰白与黑相称,它们叽叽喳喳地绕着对方转了一圈,又飞走了。
它的视线一直追着它们,直到再看不见。
它这一觉,好像真的睡了很久。
它眨了眨眼,等下——
它又眨眨眼,不是,它为什么可以眨眼?
它被吓得一个打挺坐起来,然后现自己竟然还能做到“坐起来”这个高难度动作。
他低头瞧着自己的手,那双手骨节匀称,指节修长,精致好看——是少年人的手。
所以,它是死一次变成人了?
它运转了一番体内的灵气,还好,是灵气而非灵力。在玄门,剑一类仙器淬炼久了,产生的叫做灵气,修士修炼出来的则叫做灵力,看来他不是变成人了,而是化形了。
“干什么呀?吓死人了!”一个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小姑娘被他忽然坐起吓了一跳。
“抱歉。”他微微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