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训练有素,飞快地占领了这座城,池上暝扬起手中佩剑,向前一挥:“前进!”
众弟子依着排山倒海之势一路向前,势如破竹。
果然,下一座城不再是空城了,南部的兵于城门前两里处和三派兵马相迎。
刀剑交击,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下雨了,血腥气在雨中扩散开来。
然而谁也没想到,南部能称为“兵”的弟子加在一起还没有坤卯派兵力的一半人数多,三月暮稳着人心,不让弟子志得意满,一鼓作气,稳扎稳打地前进。
南部的兵且战且退,前面领头的也只有两位掌门,三月暮怕南部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然而,到底是他想得太复杂了,南部的人,一求生,二求守,那些掌门哪里是去谋划什么大计?是一听到三月暮带着人来了,抵抗都没抵抗,带着一家老小就跑了,这些能和三月暮带来的兵打上一打的兵,一共只出自两个门派。
三月暮打着打着也看出了端倪,停下了进攻的命令。
“不必打了,”三月暮说着走到阵前,与对面两位掌门遥遥相望,“离丑派、兑酉派,幸会。”
刀剑相向,俨然算不得什么幸会,两个掌门警惕地看着他。
三月暮向后摆了摆手,弟子们向后撤了几步,三月暮握着鸳鸯剑踏出阵,问道:“你们怕吗?”
两人脸有些白,显然是怕的。
一人所答非所问道:“你想做什么?打还是不打?”
“看我心情。”三月暮眯起一双狐狸眼笑着说。
对面两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盯着三月暮,似乎是他一有动静就要出剑。
“我能问二位掌门一个问题吗?”三月暮说,“你们既然怕,又为什么要来呢?为何不与那些掌门一起离开这里?”
那位掌门又说:“三月暮掌门如果是想劝降,那还是少费口舌了,我们是不会降的。”
三月暮:“我没想劝降,我只想知道二位是因为什么留下来的?”
“你打还是不打?”那位掌门领教过三月暮能把黑说成白、把白说出黑的能耐,是一点不想正面回答三月暮的问题,这可为难到了三月暮。
三月暮正苦恼着该怎么问,手中灵剑就猝不及防地飞了出去,堪堪停在那掌门喉咙前一寸的位置。
池上暝在不远处开口道:“问你,你就答。”
那边也是个死性子,见状,一脸视死如归地仰起头:“我就不答!”
池上暝:“……”
三月暮:“……”
还好剩下的那位掌门是个机灵些的,他回答道:“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谁都不能免俗,只不过我们既然担了掌门的位子,哪怕管的地方只有芝麻大点,我们也要尽职尽责地守到最后一刻,也算没让这‘掌门’两字成为虚名。”
“说得不错,”三月暮赞扬地点头道,“你们管的地方确实少了点。”
两人不解地看着他。
三月暮笑了一下,“那就再加点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们两人刚才看三月暮笑,只能想到“老奸巨猾”这个成语,现在却忽然想到了“温润如玉”。
他们俩论起辈分,其实是比三月暮大上一辈的,对苏戎比对三月暮要熟悉,但他们却在这一瞬间,在三月暮身上,看到了苏戎的影子。
鸳鸯剑收剑入鞘,被剑指着脖子的掌门堪堪回过神:“三月暮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打了,我们去别的门派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人负隅顽抗,”三月暮边说边转身示意弟子拐弯,“有的话就替二位掌门活捉了。”
“啊?”
“什么?”
三月暮走远了,池上暝只好留下来替自己不靠谱的主人解释道:“主人的意思是说,二位掌门可担重任,以后南部就交给你们了,主人说,南部不需要向任何一个门派俯称臣,但要与坤卯派、震申派、坎未派结百年之好,绝不互相侵占。”
两位掌门顿时醒悟过来,两人同时弯腰向三月暮离去的方向作揖。
“张州谢三月暮掌门提携!”
“梁城谢三月暮掌门提携!”
“不必谢了,”池上暝虚扶了一下他们,“你们将自己的门派管理得很好,你们地界的掌门也算是能过安稳日子的,所以主人才愿意把南部交给你们,但南部要比你们原先的门派大得多,之前四分五裂,各地的行事作风和百姓生活也复杂得多,所以,该怎么管理,你们还得另谋他法,如果实在需要帮助,也可以找今日来的这三派,希望经年再来,主人能看到一片海清河晏。”
池上暝在嘱咐他们的同时,又努力为那位到处抹黑自己的主人拉了波好感。
二人齐声道:“定不负所托!”
三月暮说是要替他们活捉负隅顽抗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工程,但他们也当然不会真让三月暮自己的人忙前忙后,当即紧赶慢赶地过去帮忙了。
后不赘述。
仙门史书有载,孟屿死后,南部为其地界而大乱,五日后,三月暮率坤卯派、震申派、坎未派同时出兵伐南,南部如一团散沙,三派未用任何计谋,攻下南部,然而三派并未将其占领,因南部有两位掌门兢兢业业、为民心所向,故将南部交由二位掌管,三派于第二日离开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