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孟卓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不知道在强忍着什么,极为绅士替楚雅君拉开车门的时候,手指竟是微微颤抖的。
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和叫嚣,渴望冲破牢笼,放纵苦苦压抑了六年的本性,但最终,男人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车内安静极了,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死寂。
楚雅君坐立难安,她对这样沉默的孟卓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刚结婚那会,她不适应这样仓促骤变的生活,没有纪淮民的陪伴让她总是很焦躁,动不动就会脾气。
那时候孟卓总是会耐着性子去哄她,小心翼翼讨好她,想尽各种方法去逗她。
于是随着时间流逝,她慢慢不再排斥,和这个突然闯进生活,对她而言还算陌生的男人一起生活。
等后来小小出生,楚雅君才终于恍惚感觉,她和孟卓,真的就这么成为了一家人。
日子也本该就这么平静。
直到有一天,孟卓给她打扫饰柜的时候,偶然翻出一支放在柜子里面,已经有些显旧的女士手表。
那手表小巧精细,虽然褪色显旧,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手表主人的钟爱之物。
因为哪怕被安放在柜子最里面,也没有任何久经蒙尘的气味,甚至自带一股幽香,像是经常被拿出来怀念、擦拭。
那是楚雅君第一次看见孟卓的另一面。
平日里的不正经,调笑、宠爱一一消失,只剩下一双遍布沼泽,极为吓人的眼,瞳仁黝黑如墨,极力压抑的呼吸好似快要狂的野兽。
她一下子就被震慑在原地,浑身血液冷。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楚雅君总是不自觉有些怕他。
“不就是一块手表吗,你怎么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同时还想抢回被孟卓死死捏在手里,表盘都几乎捏变形的手表。
但一向百依百顺的孟卓这瞬间像变了个人。
他手抬高,差不多一米九的大高个,任楚雅君怎么垫脚,都够不着。
最后气急了:“你好好的到底什么疯?!”
“楚雅君。”
他不再亲昵叫她。
“这手表是你买的还是谁送给你的?”
虽然是在问话,但看起来他早就知道答案。
想到手表来历,楚雅君不自觉就没了气势,矮上一头。
声音都变小了:“当然是我自己买的,再说了,就算是送的又怎么了,我还不能收朋友礼物了?”
孟卓嘴角死死的抿成一条线。
“撒谎。”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手指用力收紧,表盘玻璃碎裂,锋利的碎片瞬时扎进肉里,孟卓却浑然不觉疼痛。
这支手表,明明是她和纪淮民恋爱一周年时,对方送的。
那时候他只能在暗处,对着站在阳光下幸福的神仙眷侣嫉妒到疯。
……
“喂,孟卓,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车子里,楚雅君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试探出声。
她设身处地想一下,将心比心,看见自己另一半,大半夜坐在一个异性车里,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男人还是不作声,但周身所散的强大气场却不容忽视。
“我可以解释的,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