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岌抬抬眼,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看向他,语重心长地说“随心。”
封琏不太记得小时候与赫连元慧的过节了。立赫连元慧为后,出于安抚前朝皇室与旧臣,出于树仁君。
寒酥疑惑地望向他。
寒笙在他一转眸的刹那,捕捉到他眼里的一丝受伤。寒笙心里突然被蛰了一下。她伸出手来,像小时候那样去攥他的衣襟。
寒笙松了口气,微笑起来“从初哥哥没事就好。”
寒笙说出的“对不起”三个字砸在师从初心里,顿时砸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痛。
自师元良老先生去世,师从初在京中开了一家医馆。他医术高诊金又低,无疾堂总是很多人。今日却没关着门。
小时候,她曾恨过寒酥。可是长大了,弄清楚事情缘由。她不再恨,可有些心结仍在心里。
封岌和封岸坐在湖边一边钓鱼一边闲谈。
快两年没见到怀曦,寒笙一直想着她。她想要去抱怀曦,却不想自己反倒被小小的怀曦抱起来。
“陛下找我”寒笙抱着刚从房中取出来的琴。这琴,是她亲手做的,打算送给怀曦。
第三个还没说出口,已被封岌吞进腹中。
他早已听见了寒笙的脚步声。他抬头,面无表情的脸浮现暖如春日的笑容,解释“几个寻仇的小贼。”
封三爷无语地看了儿子一眼。他让封岌劝也算是找对了人,反正他劝是没什么用。这儿子反倒自小就听封岌的话。
“所以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吗”封琏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兜兰从远处走过来,瞧一眼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情景,才禀话“二娘子,师大夫过来了。”
第二日,寒笙给封琏去了一封言辞真诚的拒信。
“回二伯的话,二十二。”
封琏不能陷在悲伤里,他也不愿自己因儿女情长误了国事。他只允许自己短暂的难过。
寒笙笑笑,没接话。
寒笙转头望向封琏,封琏对她笑笑,说“去吧。不用急着答复我。”
“从初哥哥,对不起。”
师从初一袭白衣身量挺拔,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药粉洒在尸体之上。
“去吧。”寒笙再劝。
封岌笑笑,说“也不急。找个自己喜欢的。”
可她从金枝玉叶变成无人过问的旧朝公主、她父皇的死,都与寒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们都太熟悉彼此。封琏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输了,他也万万做不到用帝王身份去勉强她的行为。
“希望我这些话没有让你觉得被唐突冒犯。如果有的话还请你原谅我的笨拙,毕竟这是我头一次对心上人表情肠。”
封琏继位不到两年,正是繁忙时,今日过来看望,天色未黑时就要回宫。离去前,他找到了寒笙。
寒笙微怔,她将怀里的琴放在桌上,朝他走过去。师从初转头望过来,问“要答应他吗你是先皇后的妹妹,他是你姐夫的侄子。”
两个人意味深长仿若没有交流地交流着。一旁的赫连元慧却悄悄皱了眉。她好不容易被寒笙说服,去看望老师。可她没有想到陛下也会去
封琏微笑着目送寒笙走远,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封琏眼里浮现一抹自嘲。他听出了寒笙那一声“从初哥哥”里的喜悦。
“父亲、二伯。”封琏走过来。
寒笙得到的消息是姐姐一家晚上才会到,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带着赫连元慧到家时,姐姐一家已经到了。
寒酥很快看见了赫连元慧,微怔之后微笑起来“元慧又高了许多。”
封岌望了他一眼,道“二十几了”
师从初问“这是要回家去”
封琏沉默了很久,将信读了又读,然后将信执于烛上烧成灰烬。昨日回宫后,他也没有放弃,甚至想着自己该如何去争取。可是他在寒笙的这封信里,看见了她的坚决,也看见了她对师从初的喜欢。
赫连元慧抿了抿唇,从寒笙身后走出来,规规矩矩地向寒酥福身“见过老师。”
师从初愣住之后,握住寒笙的腰身,将她压在墙上,俯身低头用力吻下去。
而她早已不再唤他“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