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乔霜却已经意识到了,秦琅说的就是他和季和交往的秘密,他在威胁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银色的亮光,一把锋利的餐刀不偏不倚地钉在了秦琅双腿的缝隙间,刀尖没入柔软的坐垫,刀柄弹了几弹。
虽然没有伤到人,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秦琅的神色沉了下来,将餐刀拔了出来,看向它被投掷出的来源。
孟有期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秦琅,显得那么诡异,短暂的沉默后,他忽然开口说:“我在医院做过一些鉴定,想开出一张精神病诊断证明还是挺容易的。”
他微微一笑:“我的神经很脆弱,所以为了不刺激到我,秦先生还是别乱说霜霜的坏话,你也希望你能听到的是生日快乐,而不是一路走好吧?”
34(一更)
秦琅从坐垫里拔出餐刀,扔到桌上,叫阿姨给他换上新的坐垫。
他没有发火,但脸上同样也没了笑意,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孟有期,孟有期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吃东西,要了新的餐刀,拿到新餐刀时还冲着秦琅笑了一下。
他的一系列表现不像个正常人,就连暴怒如雷的简正延都看愣了,呆呆地望着孟有期,心想着要是刚才那刀偏了一点,秦琅就成了太监了,孟有期他可真敢啊!
剑拔弩张的氛围就这么被孟有期打断了,所有人沉默地吃完了饭,秦琅起身走人,临走前他嘱咐简正延跟他上楼谈谈,简正延没动,秦琅也没理他,先离开了,留下乔霜他们几个在庭院里坐着。
季和本来还在跟孟有期闹矛盾,可现在他也顾不上赌气了,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刚才想什么呢,能不能别这么吓人,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办,就这么想吃牢饭吗?”
孟有期挥开他的手,语气没什么起伏:“他又没受伤,能拿我怎么样。”
季和问:“你扔刀的时候就那么有把握不会把他弄伤?”
“没你想得那么难,距离不远,餐刀也有分量,不会轻飘飘地被风吹偏,谁扔都没问题。”
孟有期说:“这样就挺好,如果我不插手,你们肯定要和他打起来,到时候情况更糟。”
季和无言以对,他知道孟有期说得没错,可这根本就不是技术或者后果的问题,而是正常人干不出这事吧。
乔霜还很担心孟有期的身体:“你说你做过鉴定是怎么回事,是精神方面的鉴定吗?”
孟有期的表情本来冷冷淡淡的,但听到乔霜说话,他立刻换上了灿烂的笑脸,凑过去粘着乔霜,和他手臂相贴。
“放心好了,我吓唬秦琅的,其实就是智商测试,我小时候不怎么说话,我爸妈怀疑我是弱智,就带我去医院测试,不过测出来的结果刚好相反,我的智商还挺高的。”
他笑了两声,乔霜放心了不少,心软地拍拍他的手臂。
他们都知道孟有期和父母关系一般,他们工作太忙了,不怎么管他,没想到偶尔关心一下孩子居然还是怀疑他智商有问题。
“哎哎,说话就说话,靠霜霜这么近干嘛。”
季和不满地推开孟有期,自己挨着乔霜,扭头问简正延:“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上去和秦琅谈谈吗?”
简正延犹豫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挺乱的,还没想好。”
被孟有期打断刚才的冲突后,他就冷静了不少,开始思考起秦琅所说的话的真实度——从情感上来说,他当然不愿意相信秦琅,认为自己如果考虑那些话的真假,就是对母亲的侮辱,可是理智又让他控制不住地产生动摇,因为有很多细节让他从以前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确实从来没见过秦琅和母亲有过任何亲昵的举动,更准确地说,是母亲单方面地想亲近秦琅,但秦琅向来离母亲远远的,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眼神冷冷地睨着她,对她不假辞色。
每每撞见这样的情景,他都会特别生气,冲过去要跟秦琅打架,母亲就会抱住他,冲他摇摇头,让他别惹秦琅生气。
她的表情很复杂,现在想想,那当中混合着愧疚、心碎和一丝古怪的决绝,就算秦琅这么对她,她也从来没想过和他离婚。
后来他变得很叛逆,经常和母亲吵架,恨她这么作贱自己。
母亲会向他道歉,和他说对不起,她对他从来都是特别包容,很宠着他,容忍他的脾气,可唯独在秦琅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
他知道母亲和父亲的婚姻并不幸福,父亲是个很花心的男人,在外面包养了不止一个情妇,后来猝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也是活该,他并不反对母亲再婚,可难道她就非得和秦琅结婚吗,她到底喜欢他哪里呢?他始终想不明白。
直到后来母亲检查出罹患癌症,一直到她去世,秦琅都没去医院看过她一次,有一次他看到母亲偷偷地哭,心碎于秦琅的绝情,忍不住跑去找秦琅,舍弃自尊地求他和母亲见一面。
可他从秦琅那里得到的回答是不可能,他还说这都是他母亲咎由自取,患癌也是她的报应。
秦琅对待他母亲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仇人。
简正延坐了很久,还是去楼上找秦琅了,无论怎样,他确实都应该和秦琅谈谈。
他已经想清楚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只知道发脾气,如果是真的,他就跟秦琅商量以后该怎么办,如果是假的,他更不能任由秦琅随意污蔑母亲。
他去了楼上,季和等了一会就坐不住了,决定去楼上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