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和顾一回了家,刚收拾完,吃了午饭。
苏进财就找上门来了,气势汹汹的,仿佛要拆了她家。
顾一被踹门声吓到,但还是勇敢地挡在苏落身前:“妈你别怕……”
苏落安抚地拍了拍他:“妈没事儿,一会可能要打架,你别出来”
顾一犹豫着看着她。
苏落揉了揉他的脑袋:“宝贝听话,别给妈拖后腿,你从后面走,去请村长来,如果村长家有些衣着干净的叔叔,看着不像咱们村里人,你也一并请过来。”
今天十五,根据往常的情况,今天村长家应该有下来视察公社干部。
顾一这才点头。
苏落推门出去,顾一便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往村长家的方向去。
“苏落!你这个赔钱货,反了天了,敢打你妈,你给老子出来!”苏进财骂骂咧咧地踹倒了院子里晾晒的小推车和晾衣服的竹篙。
苏落推门出来,看着苏进财一副“天下劳资最牛批”的傻缺模样,“你们来做什么?”
苏进财身后一起过来的,还有郭秀,苏胜和李翠翠。
左邻右舍看到这气势浩大的一队人,就知道有戏看,吃了饭也不睡午觉,好奇地站在家门口伸长了脖子。
“咋回事啊?苏进财这耀武扬威的干嘛来了?”
“还用说吗?来打女儿呗!都进苏落她家了。”
“这怎么又打女儿?又怎么了?苏落最近不是挺安分的吗?人天天起大早跟着牛芳出去做生意嘞!”
“我早上听了一嘴,说是苏胜他媳妇儿想要帮忙搭把手做生意,苏落不让,没谈拢呗,就来找事儿了。”
“也是造孽,苏家这些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郭秀也不怕丢脸,进门就开始哭了:“你们不知道啊!这个苏落反了天了,今天还敢打我,敢威胁我啊!我好歹也是十月怀胎吃了多少苦才生她下来的,谁知道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女儿打了!”
她一嗓子嚎出来,大家都忍不住傻眼了。
这村里出了名的母老虎,让她女儿苏落给揍了?
不能吧?
这谁信啊?
平日里倒是没少见苏落挨打,挨她爹的打,挨她妈的打。
苏落冷冷的眸色扫过郭秀脸上异常浮肿的巴掌印,那掌印极大,从下巴根蔓延到太阳穴,还不止,整个半边脸全部肿起来了,像是煮熟的茄子,青紫烂,瞧着实在很渗人。
这巴掌印,绝不是她打的。
她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就郭秀那张皮糙肉厚的脸,连红印子都留不下来。
定然是回去后她又被苏进财打了,两人合伙想来坑人。
演戏谁不会啊。
苏落吓坏了似的,连忙道:“你们青天白日的,凭什么这么诬陷我,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你啊!”
苏进财粗鲁地将郭秀扯上前来,将她的脸调转方向,正对着苏落:“还说不是你,你看看这个巴掌印,不就是你中午打的吗?”
苏落似乎被冤枉得莫名其妙,气急败会地瞪着他们:“你说是我打的,你拿出证据来啊!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打的?今天中午村口上那么多人看到我和苏胜吵架,你去问问他们,谁看到我动手打她了?我妈回家的时候,谁又看到她脸肿成这样了?”
“你少跟我来这套!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你个天打雷劈的畜生,连你妈也敢打,你反了天了,还想要证据?你爹就是你的证据!”他说着撸起袖子就要过来打人。
苏落自然不会站着让他打,而是灵活地避开他的攻击,跑到家门口,大声道:“我知道了!你们一个两个,就是想偷我卤肉的秘方!前几天你和苏胜来我家厨房东张西望,还说什么来看看我,村里谁不知道啊,你们早把我赶出去了,什么时候来看过我?”
说到这个,大家确实也是知道的,苏进财对这个女儿整天非打即骂,赶出去后更是从来没过问过一次,除了去打人,问野菜,知道的说是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旧社会买来的奴隶嘞。
“你别给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你,你凭什么打你妈?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打你妈?”苏进财平日里并不是什么疼老婆的人,郭秀嫁给他几十年,没少挨过打。
但苏落打了郭秀,苏进财就不干了,总有一种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的感觉,气得他一肚子火,二话不说便跑来兴师问罪了。
“好啊,我不说你们一家子都觊觎的卤肉秘方这个事情,我就问你,你凭什么说人是我打的?你拿出证据来?谁看到人是我打的了?她那张脸都快被打烂了,我还说是你自己打的呢!你把人打了,带到我家来问罪,让我背锅,这是什么道理?”
她又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们还是觊觎我的卤肉秘方,中午在村口上,堂哥和嫂子想要插手我的卤肉生意,我没答应,我妈就想要逼我答应,还跟我说什么我是女儿,不能给你们养老,这个生意给堂哥做,堂哥能给你们养老,还能给弟弟更好的生活,你们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其实在这种乡下小地方,谁家不重男轻女?
女儿长大了是要去给别人家赚钱的,是替别人家养孩子,儿子就不一样了,儿子一辈子都是在家,要给父母养老的。
当父母的都不是傻子,谁会偏心以后要嫁去别人家的女儿呢?
不过苏落既然已经被赶出家门了,苏家人还找上门来要抢人家生意和秘方,就有点过分了。
苏落好歹也算是有孩子的人,又被赶了出来,也算是自立门户了吧,平常不管不问,人家卖点儿卤肉赚了两个钱,一家子人就都跑来惦记人家东西,这一家也真不是个东西!
众人嗑着瓜子,冲苏落投去同情的目光。
牛婶子也被惊动了出来:“这是怎么了?闹什么呢?”
苏落连忙道:“婶子,他们要来抢我的卤肉秘方,我爸打了我妈,跑来嫁祸,说是我打的!这不欺负人吗?”
牛婶子一看到郭秀脸上那个大巴掌印子,就知道不是苏落打的了,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苏进财你又抽的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