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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夫?”杜雪衣正恍神,好像觉得哪里不太对,“婆婆,我们寨子所有人都姓林,那岂不是所有大夫都叫林大夫?”
“玉小姐,您不知道啊。。。。。。”林婆婆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也是,之前您从未问过。我们林家寨,就这一个大夫。”
林婆婆话音未落,这位寨内独一无二的林大夫已兴冲冲地提着药箱来到院中,他欢快地招手朝杜雪衣打招呼:“玉小姐,您还活着啊!”
对着这身材臃肿的老者探究的眼神,杜雪衣觉得浑身不自在。
“真是太好了,奇迹啊!”林大夫轻车熟路地从树后拿出凳子,拖来置于院中一角的木制方桌,顺手从桌下拿出麻布,熟练地将桌椅板凳都擦了擦,接着才打开自己那笨重的药箱,将里头的工具一一摆出来,这架势一看便知是常客。
火速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大汗淋漓的林大夫终于坐下,木凳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但很快被他喜气洋洋的声音完全盖住:“老夫行医四十年,从未见到喝了此等剧毒还能起死回生之人,玉小姐可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我可得好好看看。”
本就头痛的杜雪衣在把完脉后,很快被晾在一旁,这林大夫医术如何她不清楚,但被吵得头更痛了却是真真切切的。
林婆婆与林大夫二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日落西山,在杜雪衣听来,内容无非就是些林玉山的伤心往事和
身体状况,就如她打小便体弱多病,常常感染风寒,近年来还偶有呕血之症之类的。
正当她撑着头数着天上第三十七只飞鸟的时候,身旁的谈笑声忽然止住了。
“寨主。”林大夫突然敛起笑容,和林婆婆双双站起,恭恭敬敬地朝院内行了礼。
杜雪衣刚好背对着门口,见状也起身站起。院中不知何时站着位白衣翩翩的高瘦男子,瞧着大抵三十岁左右,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格外惹眼,却配上淡漠的神色,显得极为不协调。
林家寨的寨主不是年过半百的林子云老头吗?杜雪衣眯了眯眼。
虽未见过面,但杜雪衣却是常常听说他的大名。林子云也是耍刀的,曾有一段时间坊间的茶楼里,常有人因二人谁是天下第一刀吵起来,甚至还有的大打出手。直到后来杜雪衣一战成名,强势执掌银刀门,便再无人有异议了。
“玉山,听闻你昨日成婚却遭此横祸,为兄特来看看你。”男子慢悠悠摇着折扇,双眸淡淡在杜雪衣身上扫过,说得毫无波澜,“好在人没事。”
“寨主费心了。”自己族妹平时遭人冷落就罢了,此番被人下毒、劫亲,却跟没事人一般,杜雪衣本就一肚子火,此时听得这种不温不火的语气,心中隐隐已有怒火。
“兄长可调查出是何人所为了?”本应是咄咄逼人的语气,偏生这具身体的声音极为柔软,听着倒像是在撒娇,对于杜
雪衣来说,简直是煎熬。
“还未曾,这院子偏僻,又在寨子边缘处,平时疏于防范,要调查起来着实不简单。再者,那些劫亲之人都已悉数逃脱,线索也断了。”男子摇着白扇,露出腕间同他这一身洁白无瑕格格不入的黑玉镯子,缓缓道,“但你放心,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不过,遇上这么大的事情,你和玄度的婚事,恐怕要令择良辰吉日了。”
杜雪衣怒上心头,冷笑道:“寨主平日里不费心,此刻也无需惺惺作态。真相我。。。。。。”
“玉小姐!”林婆婆急忙钻到二人中间,止住了杜雪衣的话头。她眼神示意林大夫说些什么来救场,刚还谈笑风生的林大夫,此刻却只安静地站在一旁。
“这不是真话?”杜雪衣对林婆婆的插话十分不满,转了个角度眼神直对上那双冷漠的桃花眼,“病秧子和傻子倒是绝配,送亲队伍里没一个真是林家寨的打手吧?”
“玉山真是冰雪聪明。”男子闻言不仅并未生气,反而冰山融化,竟是起了笑意,“其实是因为这事闹大了,惊动了夏将军,他刚刚派人来林家寨,想请你去镇子里走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有人调查才来走个过场,面对质问还坦然说出了此行目的——想让自己这个刚幸免于难、虚弱不堪的族妹去当地官府配合调查情况。杜雪衣生平最记恨的便
是这种无情无义之徒,索性连装都不装了。
“好,我会配合调查的。”杜雪衣仰头笑得明媚,这意味着她能自由出去调查,当然调查的不是眼前之事,而是杜雪衣和李征鸿之死,“但是刚林大夫也说了,我必须调理几日,七日后我便去进镇,如何?”
“好。”男子答得爽快。
“先说好,若是调查不出什么,我就自己查。”
男子不置可否,摇着手中画着山水的扇子,头也不回出了院子。
“七日?”林大夫一脸茫然,“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