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婭一路找到儲物間,依照瑪莎所說的,在左側長架盡頭找到了玻璃瓶裝的碘酒。
隔著儲物間的玻璃窗,她看見馬路對面走來一個赤褐色長髮長須的中年男人,他的著裝非常有個性——紫紅色的天鵝絨西服。
他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真是個時尚的人,要知道倫敦的紳士向來偏愛與地面融為一體的深色。
那中年男人忽地抬頭朝她望了一眼,芮婭心中一突,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隔那麼遠,怎麼可能看得到?
芮婭取了玻璃瓶裝碘酒,給科爾夫人送去。
她一向不是個耐心的管事,更何況埃里克·華萊身上摳出來的血等著碘酒來處理。
儲物間離樓梯道很近,芮婭一出去,就碰到慌忙下樓的科爾夫人,她嘴裡嚷著,「哦,我竟然忘了今天有客人。」
科爾夫人望見給她讓路的芮婭·安,匆促道,「你把碘酒放在儲物間門口回臥室去,待會兒會有人來取的。」然後急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會客?又是哪個『慈善富豪』嗎?
今天孤兒院的樣子可不適合參觀,原本灰敗的建築中還能有些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可現在卻是空蕩蕩的一片。
孩子們都病怏怏地,畢竟科爾夫人告訴他們,『不聽話就會死,你們都看見埃里克·華萊和比利·斯塔布斯的樣子了吧,還有湯姆·里德爾,一身紅痘。』。
誰小時候沒幻想過世界末日呢?
大廳的門被瑪莎打開了,芮婭聽著聲兒,下意識朝那處看去。竟然是那個潮流的中年男人,哦,也說的過去不是嗎?這身紫紅色天鵝絨西裝一定不便宜。
可他多有錢,又關自己什麼事呢?芮婭回到了臥室。
湯姆·里德爾正在和納吉尼聊天,他躺在床上,兩腮布滿了紅痘。好在這些痘痘的顏色已經由紅轉淡,開始逐漸消退了。
他的床頭斜靠著一本書,裡面夾著一頁書籤——這是科爾夫人難得的慷慨,對他出水痘後表現的獎勵。
[芮婭!你回來了。那個老阿姨可真不是個好人,就想讓你當孤兒院的女傭!]
[其實也沒那麼糟,說不定未來會派得上用場。。。]
[不可能,芮婭不可能當女傭的,絕對不會。等你滿了十一歲,就會有人來接你上學。]
[上學?]
[納納記不清了,可巫師都是這樣。]
芮婭看向湯姆·里德爾,「湯姆,你覺得可信麼?」
「我相信納納。」湯姆早就聽納吉尼這麼說過。
到那時候他和芮婭·安還會是同學,怎麼能把關係鬧僵呢?
生日之后里德爾就又讓她稱呼他的教名,芮婭曾教他學會示弱,里德爾確實學會了,並且將這招用在了她身上。
他跪坐在床鋪下,又是害羞又是試探——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表情,「我想,我們是朋友了,你該叫我湯姆,就當做是生日禮物,好嗎?」
芮婭一時分不清他那表情是真是假,裝的麼,不太像。
那時氣氛正好,芮婭覺得她多半是感動了小湯姆的心。他再怎麼壞都還是個孩子,還是渴望友情的吧。
走廊處傳來腳步聲並不整齊,不止一個人。
以防萬一,納吉尼被湯姆變小,芮婭想到剛才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年男人——他八成是來孤兒院參觀的。
[納納,你能出去玩一會兒嗎?]
納吉尼答應了,她拖著長長的身子從窗戶躥了出去。
湯姆·里德爾並不開心:芮婭·安,她又是這個樣子,要知道他才是納吉尼的主人,只有他才能發號施令!
她總在做錯事後想辦法討好自己,可這有什麼用呢,挑戰過他的權威之後再誘哄?
「咚、咚。」兩下敲門聲響起,那腳步竟然沒在走廊中有任何停留,徑直到了他們的房間外。
科爾夫人打開了房門,「湯姆·里德爾?芮婭·安?有人來看你們了,這位是。。。鄧布頓先生。。。哦,抱歉,我想應該是鄧德多先生,他有話要跟你們說。」
科爾夫人給這位鄧德多先生騰出進屋的位置,隨後還幫他們關上了房門。
鄧德多先生的眼神繞過這間房,一寸一寸地打量,最後才落在兩個孩子身上。這房間有些擁擠,科爾夫人竟然讓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住在同一間房裡——好在她知道在中間用布簾隔開。
湯姆·里德爾和芮婭·安坐在床邊,那道白色的布簾掀了大半,他們正在聊天,似乎關係還不錯。
「你們好,湯姆、芮婭。」鄧德多先生先走向了病患湯姆·里德爾,他朝他伸出手。「身上癢嗎?」
湯姆·里德爾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握了握這位鄧德多先生。
「還好,先生。」
「芮婭·安?你真是位可愛的姑娘。」鄧德多先生不願厚此薄彼,既然先與小湯姆打招呼,便多誇了兩句芮婭·安。
「你好,鄧德多先生。」芮婭主動朝他伸出了手。為什麼這個中年男人會主動找他們?領養嗎,還是說會有一筆捐贈?
正當芮婭揣測著他的意圖,鄧德多先生開口了,「我是鄧布利多教授。」
鄧布利多?這名字可真耳熟——在哪裡聽過呢?芮婭想不起來。
「教授?」湯姆·里德爾表情有些怪異,他面上扭曲,說不出是興奮還是厭惡,「是不是跟『醫生』一樣?你是不是科爾夫人叫來給我們做檢查的?我只是得了水痘,芮婭她甚至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