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竞川沉默不语,他又鼓起勇气,“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拳手,我要是知道他是您的人,就算把我抽死,我也没这个胆子敢动您的人。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我没这个胆子。”
傅竞川还是没出声,这让林以檀更慌了,“我把他原封不动还给您,还希望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傅少。”林以檀额角渗着咸汗,“您倒是说话呀。”
“你哪只手碰到他了?”傅竞川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犀利。
“我……”林以檀哆嗦着嘴皮子,“左手,不对,应该是右手!不对,我没有碰他的,两只手都没有碰!”
“你脑子糊涂,记不清了。”傅竞川笑了下,苍白孱弱的面容露出了几分阴狠,“是吗?”
“不、不是。”林以檀捉摸不透傅竞川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
“到底哪只手碰了他?”傅竞川耐心即将告罄。
林以檀豁出去了,咬牙切齿,红着眼眶,“右手。”
傅竞川薄薄的眼皮,掠了林以檀一眼,像是在看蝼蚁、像是在一滩死物,“把他手剁了。”
林以檀的瞳孔地震,表情狰狞,“傅少?”
保镖狠狠踹在林以檀的膝盖骨,逼迫林以檀跪下来,在林以檀的声嘶力竭地怒吼声中,将林以檀的胳膊掰到地上。
林以檀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眼泪汹涌地挤出来,他的大脑空白,连求饶都忘了。他没看清刀是什么时候劈下来的,只感觉到温热的、咸腥的血在他的眼前跳动着,迸溅了他一身,他忘记了哀嚎,忘记了哭闹,忘记了求救,等右胳膊像垃圾一样掉在地上时,他才幡然醒悟,“我的手……”
傅竞川冷冷地觑着林以檀,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回去告诉你哥,上次刺杀的事情,我还没跟他算账。我这人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沙子。”
林以檀什么都忘了,他怔然地跪在地上,鼻涕泡糊了一身,傅竞川说的话,他根本就记不住。
“听清了吗?”傅竞川又重复了一遍。
林以檀脑子嗡然,跟机械似的,“记、记住了。”
傅竞川看他,“还不快滚。”
林以檀没有忘记捡起地上的断肢,连滚带爬地走了:“是、是……我这就滚。”
傅竞川重新抬起视线,看向床上被麻绳捆起来的江律。江律只穿着身黑色老头衫,款式土气,跟团抹布似的,穿在他身上,却有种别样的潇洒、俊逸。他留着寸头,茬硌手,眼角处还有伤疤,估计是打拳是负伤的,留在他身上也不丑,跟英雄的胸章一样。
他用舌头顶着后槽牙,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江律,“惯会给我惹事。”
江律挣扎着,还是没能把碍事的麻绳解开,“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又不是我去惹他。我从拳场下来,他就堵着我的路,不让我走,还让保镖来逮我,我三两下就把他们给打趴了,谁知道他有枪。”
傅竞川替他解开束缚的麻绳,问:“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江律晃了下手腕,摇了摇头。
“林以檀是个浪荡子,最喜欢玩些猎奇的。”傅竞川眉梢挑起,“最开始喜欢b1anetake,蜡烛。后来把主意放到动物身上,什么蛇,黄鳝,猫,狗,他都玩。他前几个月在夜总会玩了个男孩,据说是往人身上放了只拔了牙的眼镜蛇,男孩是被活活玩死的。”
江律脸色蓦地变了,他不敢想,要是傅竞川晚来一步,会生什么。
他垂着眼睛,他又想抽烟了,却是不敢的,“他这不是变态吗?……”
傅竞川把散落的麻绳掷在地上,“我要是没有来,你要怎么办?”
江律丢盔弃甲,他像是一个受到刺激的小狮子,缩进被褥里,把脸埋着,手指活动时腕骨,摩挲着腕骨的红痕,声音像是带着鼻音,“我可能也会被吓死。”
傅竞川从不拜佛,也不迷信,他掰着江律的下颔,逼他抬头,“你要是死了,我就断了你妈的医疗费。”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江律仰着头,他盯着天花板的魔幻灯,是五颜六色的,像是绽放在天空上的、一簇簇的烟花,看久了,就觉得刺眼。
“下次不许说了。”傅竞川蹭到江律的肩背,江律快缩了下,他很快就察觉到端倪,“又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