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竞川没耐心与副院长周旋,打发人走了。
【作者有话说】
小傅永远不会放手律宝宝也离不开小傅~—驯养这卷结束啦下一卷:畸形
第三卷:畸形
◇空落落
江律走在宽阔的马路上。
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像是停滞不前的蚁群,一眼也望不到头。
前方的直行、左转灯都亮起来了,周遭的车子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过,车轮碾压过柏油路面,像是带起了一阵风。
又过了几十秒,斑马线的绿灯也亮了起来,路人快速通过斑马线,从他的身边经过。而他则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傅竞川兑现承诺,放他出来外面的世界看看。
当他踏出门的那一霎那,他高兴得不像话,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失不见了。
他的心口变得空落落的,像是心脏被剜掉了一部分。
马路对面的灯,亮了好几次,他都没有走过去,身边的行人则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似乎永无止境地循环着。
他喘了口气,僵着手指,在绿灯第三十八次亮起来的时候,他随着人流,一道走过去,又往左边直行,前头就有一个老式的公交站台,没有遮雨棚,没有休息的长椅,只在路边插着一个指示牌:春华路公交站。
他对这个公交站,再熟悉不过了。
只要搭乘一路车,就能回到他曾经住了二十几年的九龙街了。
他在站台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公交车总算是来了。
这辆公交车上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他是硬着头皮,才挤进公交车的。
在内摆式车门旁边,摆着车载收费机、以及透明的投币箱。
傅竞川没有给他零钱,只有给他大额纸币,他只好选择用手机支付,但他很久都没有接触手机了,对于手机的部分功能,已经逐渐遗忘。
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乘车码,只能窘迫地站在收费机旁边。
司机透过前方的倒车镜,瞪了他一眼,提醒他要付车费。他的浑身都硬了大半,被司机、乘客盯着的感觉,令他感觉到很不舒服,像是如芒在背一样。
这个时候,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挤到他的身旁,默不作声地将手机凑到车载收费机面前,识别感应后,车载收费机的喇叭,发出了一声“滴”。男人伸长手臂,攥紧立杆扶手,他侧过头,五官轮廓立体,“兄弟,我帮你付了。”
江律懵了一下,难为情地说:“谢了。”
男人像是满不在乎,“不客气。”
他觑着男人,“我刚才一时着急,没有找到乘车码。”他停顿了几秒,又赶紧找补道:“你把收款码给我,我转钱给你。”
“不用了。”男人长相斯文,待人还很和善。
“不行。”江律不太喜欢欠人情,“我还是转给你吧。”
男人也拗不过,一只手臂攀着扶手,一只手翻开手机的黄色收款码,“给。”
江律还是不太擅长跟除了傅竞川以外的人打交道,“是一块吗?”
男人笑了下,声音很沉,“你是没有搭过公交吗?”
江律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他斟酌地回答:“不是的…”
男人指着公交车的指示牌,“我们这条线路,在半年前就改成两块了,说是要增加空调费。”
江律完全没有想到,就连公交车的车费都涨价了,“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我这就转两块给您。”他避开男人的目光,在颠簸中,找到手机的扫一扫功能,再把摄像头对准男人的手机收款码,把车费转了过去,公交车里很快响起了支付宝到账的声音。
男人按熄屏幕,“收到了。”
公交车的语音播报器响了起来,“九龙街到了——”播报跟之前一样,先用官方话播报一遍,又用老年人都能听懂的本地话播报了一遍。
九龙街属于地段偏僻、但居住人口较多的街道,这辆公交车上的乘客,大部分都是住在九龙街的。
公交车还没有停稳,乘客们都往后门挤,而江律也被其他人推搡着来到后门,跟随着奔涌的人流,下了车,来到了九龙街。
他刚下车,突然有一种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的感觉,他站在九龙街的马路中间,过了很久,才逐渐恢复正常。
九龙街的建筑低矮,全都是一两层楼高的砖头房,墙面连着杂乱无章的电线、生锈的配电箱。在墙底下还放着一整排的彩色垃圾篓,因为环卫工人没有及时清理,垃圾都堆成山那样高了,恶臭味熏天,要是夏天,这味道估计会更冲人。
这里的公共设施,都比较陈旧,像是几十年前的旧岛,透露着一股贫穷、寒酸、落后的味道。
天已经逐渐西斜,马路都支起了摊子。
江律这会儿也饿了,走到了一家馄炖摊面前。
卖馄炖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娘,看着却比崔绾缊苍老不少,头发都花白了,裹着条素色的头巾,身上穿着洗得泛白的猪肝红外套,腰间还裹着条半新不旧的围裙。她站在摊子前,用粗糙的手指捻起一块馄炖皮,熟练地将鲜肉、虾仁放进馄炖皮上,不一会儿功夫,个头均匀、又漂亮的小馄炖就包好了。
见着江律来了,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声音被狂野的风吹得有些变了声调,“孩子,要碗馄炖吗?”
“要一碗。”江律的鼻头突然一酸,眼前的大娘不是他的母亲,他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母亲的缩影。
“好。”大娘放下馄炖皮,从木抽屉里捡了十只馄炖放进锅里煮,“孩子,什么调料都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