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领了头,后边的人也争先恐后加入这不合时宜的话题。
清幽的环境里待惯了,祈颜也不喜过于吵闹的氛围,更厌恶这种鬣狗夺食的混乱场面。他放下酒杯,一歪身子往游澈怀里贴近几寸,抬手帮他扶眼镜的间隙,低声道:“工作上的话题我也无法参与,先去找朋友了。”
说话之际,祈颜四下扫寻了一番,最终锁定贺宇鹏的方位。
游澈的视线不动声色追随,原本即将松开的手骤然使力,将他圈得更紧,理所当然道:“今晚你是主角,得陪我一起应付。”
祈颜皱起漂亮的眉眼,暗自腹诽,还不都是你请来的,花钱找罪受。
游澈放下酒杯,目光在几人中扫视一圈,从中点了几个,“你们的方案再说一遍。”
选中的人里,除了陶智可,其余都是祈正阳的合作伙伴,算得上世交。对他们印象深刻,不仅因为他们时常到家中拜访祈正阳,更因当初遭遇破产危机时,他们落井下石,讥嘲的嘴脸。
看到他们就会想起,祈正阳弯下腰的身姿,赔笑喝下的苦酒。
游澈给祈正阳和祈颜都添了酒,指着离得最近那人道:“那就从这里开始吧,对着小少爷讲,一切全凭他心情。”
闻言,祈颜脸上的错愕不比旁人少,他悄悄扯住游澈的衣角,凑近耳畔低语,“这可不是儿戏。”
游澈在他后腰轻拍两下安抚,“放宽心,怎么开心怎么来。”
既如此,祈颜自然以公谋私,帮衬自家兄弟。
陶智可几人被迫装了一波孙子,祈颜扭头就指着拢共没说几句话的贺宇鹏,“我觉得他们集团不错。”
游澈虽不待见贺宇鹏,还是顺着祈颜的意思,买他一个开心。
好好过个生日,竟被迫听了一个多小时的方案,从游澈怀里溜出来后,祈颜觉得头昏脑涨,拉着贺宇鹏躲到稍微安静一些的角落。
有了游澈明目张胆地撑腰,祈颜可随性交涉,秉着和之前一样的少爷脾气,将自己的感受放置首位。可今天自己是万众瞩目的寿星,即便做做样子也得敷衍着搭几句话。
终于得到片刻放松,祈颜垮着苦兮兮的脸,边填肚子边问,“怎么没看到骆彬?”
“你不说我都忘了。”贺宇鹏拿出一个礼盒,“这是他托我转交的礼物,说是家里出了点状况,赶不过来。”
以骆彬的性子,如果出了大麻烦一定不会藏着掖着,因此祈颜并没过多探究。反倒是伫立在不远处的身影引起他的好奇,他微扬下巴,问道:“你哥不是说今晚有事来不了吗?”
贺宇鹏摇摇头,心不在焉回应:“我也不知道,给他发了张现场的照片,许是看到熟人就过来了。”
察觉他神色的异样,祈颜当即推断出他欲言的话音内容,伸手拦住他准备举起的酒杯,“道谢的话就不必了,朋友之间不说这些。”
贺宇鹏笑着点了点头,将酒一饮而尽。
祈颜喝了不少酒,双颊开始泛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趁脑子还算清醒,起身前给他递了块腕表,“你那块表带已经泛白了,给你买了新的。”
贺宇鹏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袖,将腕间的那块表遮住,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神色。
送表的动机只是偶然看到陈旧的表带,就顺便给他买了一块,却不知他的行为无意中刺到了贺宇鹏本就敏感的自尊心。
祈颜离开后,陶智可坐到尚有余温的椅子上,冷嘲热讽道:“小少爷对朋友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好,是不是后悔背叛人家了?”
“现在对方一句话,就能把你送上贺郢的位置,肠子都悔青了吧。”
贺宇鹏把玩着那块新表,语气淡漠,“没什么可后悔的,我这种人哪怕之前守住了底线,往后再遇到利益和朋友之间的选择,还是会毫不犹豫背叛朋友。”
陶智可与他碰了杯,调笑道:“你的自我认知还挺清晰。也难怪咱们能合作这么久,不得不说,臭味相投这四个字跟我们还真契合。”
祈颜独自回到卧室,躺在软塌上,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时不时哼出几句不成调的曲子。
眼皮宛如灌了铅,沉重得不像话,脑子却异常清醒,门外嘈杂的话音尽数传进耳中,吵得人心烦。
就着外面烦杂的声响,困意在拉锯中胜出,带着游离的思绪缓缓进入梦乡。
入梦之际,吵闹声渐行渐远,唯独一道突兀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鞋底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沉重闷响,滴滴答答,每一步都仿若踩在祈颜心头,迫使心跳不由自主加重。
很快,脚步声停在门外,随之响起的是窸窣的门锁转动声,房门格挡之外的寒风吹到脸上,卷走祈颜面颊的潮热。
门被打开了。
私密马赛,我的读者大老爷们,因为下周有点事,不能按原计划时间更新,所以今天双更,回来后的首更会双更弥补(下周四,74)
蛋糕很好,你也一样
房间的灯没开,落在屋内的光亮只有窗外映射进来的一星半点。祈颜勉强抬了抬手指,懒得发声,更懒得撩起眼皮。
他早已闻到冷空气中掺杂的淡淡草本幽香,今天的味道比以往淡得多,若有似无地散在空气中,被浓烈的酒香覆盖、压製。混杂在一起的香味也不似往常柔和,带着很强的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