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婧道:“什么夫人,俺已经说过了,俺是仲父的妾,想叫,叫一声姐姐,俺就心满意足了。”
蔡昕道:“如此说来,俺可要叫您姐姐了,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叶婧慌忙将她拦住:“你不是已经拜过了吗?拜什么拜?姐问你一件事儿,你可要如实回答。”
蔡昕道:“姐姐有事尽管问,小妹不敢欺骗姐姐。”
叶婧连道了两个好字,问道:“你既然愿意嫁人,又不愿嫁给齐桓公,是不是你的心中另有所属?”
“这……这……”憋得蔡昕满脸通红。
叶婧道:“你不用‘这,这’来搪塞姐姐。姐姐问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蔡昕一个劲地傻笑,就是不回叶婧的话。
叶婧又道:“你的意中人是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蔡昕见她一言道破天机,脸蛋越发红了,还带着几分羞涩。
叶婧伸出白嫩的右手,托起蔡昕的下巴,咯咯娇笑道:“你的心事被姐姐说中了是不是?你不必害羞,姐成全你……”
由叶婧保媒,这媒一保便成。闹过洞房之后,众人散去,偌大一间房子,只留下管仲和蔡昕。
管仲小声说道:“昕妹,咱们该安歇了吧?”
蔡昕轻轻点了点头。管仲自个儿脱去衣服,又帮蔡昕脱去衣服,抱进帷帐,顷刻搅作一团,又风又雨,直闹腾了半个时辰,方风停雨住。蔡昕依偎在管仲怀里,柔声问道:“仲哥,您说您有办法叫宋桓公感激齐国,不敢加害竹儿。什么办法,能不能说给小妹听一听?”竹儿者,蔡昕之子也。
管仲道:“怎么不能。”
蔡昕道:“请讲。”
管仲道:“新君即位,是不是要上告周天子呀?”
蔡昕道:“是应该上告周天子。”
管仲道:“不只要上告周天子,还得告知列国,得到列国的承认。据我所知,这些事宋桓公都没有做,因而他这个君是不算数的,还需要定位。我若能劝主公出面为他定位,他必然感激齐国,只要他感激齐国,还会对竹儿使坏吗?”
蔡昕道:“不会了。”
管仲道:“那就这么定了。”
翌日,早朝过后,管仲留了下来,对齐桓公说道:“主公不是想称霸天下吗?请从宋国做起。”
齐桓公轻叹一声道:“公子御说已经即位,还怎么做呀?难道要寡人发兵,推翻公子御说,扶竹儿登基。”
管仲道:“非也,非也,臣早已说过,主公欲称霸天下,非尊周睦邻不可,岂能让您兴兵宋国!”
齐桓公道:“不发兵攻宋,如何从宋做起?”
管仲道:“周庄王初崩,新王即位,宋国又遭南宫长万之乱,贼臣虽戮,宋君未定,君可遣使朝周,请天子之旨,大会诸侯,立定宋君。宋君一定,然后奉天子以令诸侯,内尊周室,外攘四夷。列国之中,衰弱者扶之,强横者抑之,昏乱不共命者,率诸侯讨之。海内诸侯,皆知我之无私,必相率而朝于齐,不动兵车,而霸可成矣。”
齐桓公击案说道:“好主意。寡人这就遣隰朋赴周。”
隰朋受命之后,携白璧两双,黄金千斤,细绢一千匹,星夜赶赴洛阳,朝见周天子。
是时,周王室已经衰落,论地盘不及一中等之国,周庄王已崩,周釐王新立,各诸侯国越发不把周王室看到眼里,朝贺者寥寥。今突然来了一个东方大国,贺礼又重,把个周釐王乐得满脸是笑,设宴款待隰朋,并亲自作陪。酒过三巡,隰朋起身为釐王敬酒,笑言道:“臣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釐王正在兴头上,笑回道:“卿有事尽管讲来。”
隰朋道:“宋国近遭南宫长万之乱,贼臣虽戮,宋君未定,俺家主公有心向您讨一道诏书,以便遍召天下诸侯,为宋君定位,不知可不可行?”
釐王道:“自平王东迁以来,王宫衰微,诸侯不朝,郑伯射桓王之肩,五国拒庄王之命,致使列国臣子不知君父。熊通僭号,宋、郑弑君,习以为常。唯伯舅
伯舅:指齐桓公。不忘周室,朕之幸也。泗上诸侯,唯伯舅统率之,朕方高枕无忧。”
隰朋匍匐于地,叩头三谢。
齐桓公遂以周天子之命布告鲁、陈、蔡、卫、郑、曹、邾诸国,约以三月朔日
朔日:朔,月球运行到地球和太阳之间和太阳同时出没,呈现新月的月相。朔发生的那一日,被定为夏历每月的初一日,也就是说每月的初一日,叫朔日。,共会北杏之地。
将到会盟之期,齐桓公问管仲曰:“此番赴会,用兵车多少?”
管仲曰:“君奉王命,以会诸侯,安用兵车?请为衣裳之会
衣裳之会:是指以外交手段解决问题的和平盟会。。”
齐桓公曰:“仲父之言甚是。”遂遣王子成父率军士三千,先行一步,筑坛三层,高起三丈,左悬钟,右设鼓,先陈天子虚位于上,旁设反坫
坫:古代设于堂中两楹间的土台,低者供诸侯相会饮酒时置放空杯,高者用以置放来会诸侯所馈赠的玉、圭等物。,玉帛器具,加倍整齐,另备馆舍数处,悉要高敞合式。
三月未至,宋桓公御说已到,与齐桓公相见,谢其定位之意。次日,陈宣公杵臼、邾子克,二君继到。三国见齐国无兵车,相顾曰:“齐侯推诚待人,以至于此。”乃各将兵车退在二十里外。又等了三日,还不见鲁、蔡、卫、郑、曹五国踪影。齐桓公独说独念道:“鲁庄公乃寡人嫡亲外甥,他应该来呀。还有郑国,郑子婴得以为君,全赖我先君襄公之力,就是曹、卫二国,我先君也曾有恩于他。倒是蔡国,地处蛮楚,惧楚之威,来不来尚在两可之间。”
话刚落音,谍人来报:“蔡哀侯献舞,率兵车一百乘,前来赴会。”
齐桓公大喜道:“公孙爱卿,请代寡人迎他一程。”
等公孙隰朋受命之后,齐桓公笑对管仲说道:“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
管仲笑回道:“就是不来一国,蔡哀侯也会来的。”
齐桓公满面不解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