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跃闻言,怒道:“娘,你怎么又要卖了芸娘?”
关三奶奶打着酒嗝,说道:“这么个女人,你还当做宝贝,也不嫌丢人。就四爷不嫌弃她,好心买了她做个念想。”
涟漪冷笑道:“还有买个活人回去做念想的,方四爷当真是好人品。”
关跃又惭又愧,不敢看芸娘,只说道:“你莫听她的。”
芸娘冷笑道:“我对你娘如何,你也是有眼有心看着的。如今你倒是给个准话,若是听了她的,顾念着咱们这么多年同甘共苦的情谊,我也不去告发你,自去回了姑娘自立门户,管管园子,我也能混个温饱;若是听我的,就每月送些钱回去供着她,也省得两看两相厌,闹的大家都不得安生。”
“如此才是对的,若是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涟漪说道,又叫桃花拿了卖身契给关跃,道:“你娘按下的手印,你说该如何办?若是哪日芸娘出门叫人劫去了,他们也有理,不然就只能叫官府把你娘绑去了。”
关跃接过卖身契,又望着靠在桌子腿上打盹的关三奶奶,无奈道:“明日我便叫人送她回金陵,至于方四爷那里……”关跃一念至此,想及与芸娘三餐不保之时,叫芸娘不得不卖身之事,心中更愧。
“若是四爷不肯罢休,就把三奶奶送过去吧。”熠熠突然插嘴道,从屋外跳了进来。
涟漪一见她就知她是过来瞧热闹的,笑道:“不许胡说。”
关跃脸上一红,握着拳头,心中想不出个注意来。
“还不将你娘送到床上。”芸娘低声说道,又扯着衣角瞪了关三奶奶一眼。
关跃应了一声,将他娘送到西间床上躺着,又翻了她的衣服,找到十两银子。
出了西间,又将银子给芸娘看。
芸娘冷笑道:“我当初要值个十两银子,如今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关跃少见的木讷起来,少顷,又讪笑着对涟漪说道:“这位姐姐,你说姑娘若知道了会怎么做?”
“当然是把三奶奶送给方四爷。”熠熠嘴快道。
涟漪喝住熠熠,心想关雎儿不定就如熠熠说的这样,又道:“先将你娘送回金陵吧,剩下的再从长计议。”
说完又拉着熠熠一同出去。
回了正房,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此事告诉了关雎儿。
涟漪问道:“姑娘,你说该当如何?”
“听说林子清在方家要写书,列出来的单子上有十两银子一张的纸,几百两银子一个砚台,更要清秀佳人四名红袖添香。”关雎儿眯着眼说道。
“正是,还要方四爷将后院种上竹子,说如此方能静下心来。”熠熠接着说道。
涟漪笑道:“可不是,方四爷急匆匆的过来,哪里能带的了那些好东西,再说四爷的家底姑娘最清楚,哪里能供应着林四爷胡闹。”
关雎儿细想一下,说道:“你去到外头宣扬一下,就说咱们这关家老院子里头翻出以前老太爷修养时留下的古玩,古玩上包着的纸黄黄的,一碰就碎,还有那上头的字圆不圆方不方的,也没得一个认识。”
“姑娘这是做什么?先老太爷住这院子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涟漪疑惑道。
关雎儿吹了下手指甲,笑道:“林四爷那样的妙人,若是知道了这事,定会撺掇了方老四过来要那纸张,方老四又是死要面子的人,到时候少不得一张要收他几百两。”
“林四爷没有这般……”涟漪本要说厚脸皮,后又想红袖添香的美人,林子清都能加到写书的单子里头,叫方卓来要书的事,定也能做得出来。
熠熠骂道:“一边想着与姑娘和好,一边又要把芸娘偷出去。以前怎没看出来这方四爷不是个东西呐?”
“披着人皮的,哪个不都有些人样。”关雎儿笑道,又说:“给卜家捎个话,就说我对不住卜太太,不乐意她家小叔子了。”
“姑娘这又是要做什么?”涟漪又问道。
关雎儿指着熠熠,笑道:“你们两个过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拐弯抹角的告诉卜太太,方四爷说了她小叔子的坏话,我耳根子软,听了就信了。”
涟漪、熠熠两人应了。
刚与小丫头门分了针线的旖旎进来,笑道:“不如叫人偷偷打了卜家的小爷,只说是方四爷争风吃醋好了。”
“妙计!”熠熠拍手叫道。
关雎儿笑道:“若不是怕关跃为难,直接将他老娘送过去最好。你叫关跃过来,既然方老四有心要买人,咱们就给他一个极好的人送过去。”
涟漪问道:“姑娘可是又有妙计?”
“算不得妙计,只是林四爷再缺心眼也能觉察到方老四对他的好,不如除了那家世外,咱们再给林四爷一个方老四对他好的理由。”关雎儿坏笑道。
见没了旁的吩咐,各人就赶紧出去叫人安排这些事,涟漪、熠熠捡了两样不贵重的东西包着去了卜家。
20、无事莫献殷勤
在关家女儿中,关雎儿出身最高,因此她身边的涟漪等人也多是管家管事之女,颇有理事之能,便是为人处事也比旁的丫头高上许多。所以稍后几日,果然与关雎儿主仆算计的那般,卜家与方家明面上和睦相处,背地里就是水火不相容。
关跃带着人伏击方卓与卜家那位不知实名的爷,一来二去,将那两位闹的连门都不敢轻易出,只咬牙将对方恨死。
因是罗秀设计的关三奶奶,关跃趁机又叫人捉了罗秀这墙头草揍了一顿。
听着自己成了那红颜祸水,关雎儿得意道:“若是再早几年,你们姑娘我若是进宫去了,就让你们一个个当上宫里的大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