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宇,以后做人做事低调一点。我估计何东辉自,和他所承受的压力有关。”
“一方面,你这边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受不了。另一方面,他的顶头上司又抓住岭东化工排污问题不放。两边的压力都挥到极致,结果导致他情绪的崩溃。”
陈志光的分析,听得贺鸿宇频频点头。
“鸿宇,做人要懂得进退。如果丁红儒这边的压力太大,黄老板的账他都不愿意买。我觉得让岭东化工迁进平山工业区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样的话,丁红儒也会适可而知。对于他来说,毕竟得罪省级大员,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撕破脸皮呢?对于我们来说,再商言商,只要黄老板还在,就算丁红儒不开华阳湖,全省那么大,难道还找不到补偿我们的项目吗?”
“主席高明!”
。。。。。。
对于何东辉的审讯毫无进展。
他所交待的情况,就是那张银行卡。两千万。分文未取。
丁红儒都有些惊讶了。这算什么事?从邢桦那里传来的消息,没有任何人打听孙红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妖究竟出在哪?
晚饭后。
袁秋洋坐在丁红儒的办公室闲聊。高志远心急火燎地前来报告,岭东化工厂同意搬迁,并且愿意承担由此带来的全部损失。
高志运说道:“我已经和振邦集团董事局开过协调会了。他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哦?还有这回事?”
丁红儒也有些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我们有会议纪要。平山区园区占地面积一万亩。其中有一块a地块2oo亩,比较适合岭东化工。只要这家企业搬进园区,园区有统一的排污治污措施,就不会再危害当地群众了。下一步,我再安排一些乡村振兴的资金,把那几个受到污染的村重新整治一下。”
袁秋洋赞道:“高区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一把火都烧到要害了。要得!的确要从群众最关心、最直接的问题切入,为群众做一些实实在在的好事、实事。”
高志远虽然曾经给黄一川当了四年秘书。若要分派别,他应该属于“黄派”。如今,丁红儒对他的一手提拔重用,显然是例外中的例外。
袁秋洋考虑到高志远和丁红儒有话说,便找了个理由退场。
袁秋洋走后,丁红需问:“你现在去平山区工作,还习惯吗?”
高志远谦逊地说道:“我还年轻,还需要好好学。”
丁红儒淡淡一笑,说道:“官场是一部无字天书。这些课本上找不到,却又真实存在的学问,概括起来,就是做人、做事、做官,够你用心学一辈子。有些人学到退休,也不一定能悟出多少道理。”
“下到基层,你每做一件事,每一个决策,先不管对错,先得摸一摸你的良心。我们先不说那么高大上的话,先问一下对得起你的良心吗?有些时候灵魂的拷问,比任何拷问都更让人痛苦。比如,那个冼少波,要是真的被一枪给崩了,作为决策者,难道你的良心不痛吗?要不是被逼无奈,有谁愿意拿命去换新鲜空气?现在好了,陈志光愿意搬迁,对于大家来说都好。”
“还有,对那些商界人士,千万要小心谨慎,大道理我也不说了。何东辉之所以投案自,并非他的思想境界有多么高,而是被贺鸿宇给逼的。前车之鉴,着实让人心疼!”
。。。。。。
眨眼间。深秋来临。
海珠市是滨海达城市。满街的大树郁郁葱葱。
丁红儒招待高志远在食堂吃了饭,又带着他在市宾馆的人工湖旁逛了一圈。
夜幕已经降临,高志远还要返回平山区处理公务。
临别时,高志远不由感慨万分。自己的角色变了,书记对自己的说话方式也变了。
“志远,你到了平山,一定要注意团结钟世伟,千万不要让他以为你是谁的人。说实在话,我是特别反感这句话的。有些人动不动就给某人贴上标签,说谁是谁的人。我们都是党的人,都是人民的公仆。一个人只要坚持真理,敢于斗争,哪怕输了,那也输得心服口服。”
“志远。你现在位置重要了,权力大了。一定要经起得权力、金钱、美色的诱惑。那些攻击你的糖衣炮弹,有些会让你防不胜防,千万千万要小心。不少官员就是因为交友不慎,一个不小心掉进别人设计的陷阱,从此万劫不复,没有回头路可走。”
“书记,志远十分感谢您的教诲,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高志远坐着一辆灰色帕萨特绝尘而去。
孙越不知从哪钻出来,笑道:“老丁,看来你对这个徒弟挺上心的。”
丁红儒感慨道:“他那么年轻就当区长了,还需要好好历练。权力是把双刃剑,用好了能为民造福,用得不好会割了自己的手,甚至害了自己的命。何东辉的事情,真的值得我们深思。”
孙越淡淡一笑,说道:“何东辉真的是个双面人。一方面,他勤政为民,兢兢业业地工作。别一方面,他也在攫取利益。忽略他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做生意的不计,我们从他老家的菜地下面挖出了三千万现金。一捆一捆的现金,用防水布包好,现场十分重撼。”
丁红儒顿时傻了。何东辉这个双面人,究竟还干了多少对不起良心的事?
“老伙计,我的心脏小,别吓我。何东辉有这么贪吗?”
孙越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你可能不敢相信,这些钱,何东辉难以说明来路。属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他受贿最大的一笔,就是那个两千万。另外三千万现金,他无法交待来源,证明他平时小钱收得不少,记不住了。”
丁红儒沉默了。
是谁给了何东辉那么大的权利,让他能贪到足以让自己连数字都会忘记的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