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我出去小解。”
臣寻微微红了脸。
尽管男装多年,但是到现在,男性生物在她面前说一些直白的话,臣寻仍不免脸红耳赤。
见夫子出去了,夏漪涟又把脑袋伸上来,催她:“寻寻,你快尝尝呀,真的很甜,我不骗你。”
臣寻不想吃。
就是因为吃了他的酒,她才有了这一切遭遇。所以但凡是夏漪涟送来的东西,她打死都不再吃了。
便垂眼,提笔,自顾自写东西,嘴里冷漠地说:“我不想吃,你端走吧。”
“为什么?”
臣寻不语。
夏漪涟有些失望,再道:“才摘下来的,新鲜得很。那,那你想吃什么呀?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欢吃水果的吗?可每次送来的水果,葡萄香瓜哈密瓜,这个季节有的,我看你都没动过一口。”
看着满满一盘颗颗分明的石榴籽,晶莹剔透,红里透着光,粒大饱满,想必汁水也很足,臣寻有些发愣,目光缓缓上移,看着夏漪涟:“你之前爬树,是想摘石榴?”
“嗯那。”他絮絮地说,“那棵石榴树比你我的年纪都大,顶上结第一个石榴开始我就每天盯着它看,可算让我等到它变红了。可又担心它不甜,我忍了好几天,想它熟透了再摘,结果这两日鸟雀也盯上了它,我只好赶紧先下手为强。好在它是甜的,不然我白辛苦一场。”
臣寻越来越懵:“那你何不跟你娘明说?叫她满园子追着你打,很好玩儿吗?”
“不能说。”
“为什么?”
“哎,我这么讨好你,母妃会笑话我,她会时不时拿这事儿开我玩笑。等到老爹和弟弟回来,她还会说给他们听,我才不想让她得逞。”
“……”
“诶先生回来了,我也得赶紧回房去了,免得他向母妃告状,说我没在认真看书写字。”
夏漪涟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跳着脚往隔壁厢房跑。
“喂!”臣寻喊住他。
夏漪涟回头,以眼神儿示意,问她喊他干嘛。
臣寻努了努下巴,“你的右脚怎么了?”
夏漪涟撇撇嘴,道:“我回头爬树上去摘石榴啊,哪料到我娘也杀了个回马枪。我怕她把我堵在树上对我聒噪半天,烦得很,就想赶紧开溜,便从树上直接跳下来,没注意,脚就崴着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都知道杀回马枪,你娘会不知道?
这谁跟谁学的?
--------------------
==================
转天,搁在窗台上的水果换成了柿子。
金秋的柿子,红彤彤的,已经细心地给去了蒂。皮儿很薄,都看得见里面果肉夹杂的白色筋络,原本结蒂的部位覆了一层白毛毛的霜——这是霜降后摘的。
霜打后的柿子没有涩味儿,很甜。
但臣寻仍旧置之不理,尽管心里挠痒痒似的好想吃。
这盘诱她垂涎欲滴的柿子便喂了小鸟。
臣寻心里有些较劲儿,那男人好像不知脸皮为何物,好啊,她不说拒绝了,只管不理会,冷淡他,她倒要瞧瞧那男人能坚持多久。
自窗口递进来的水果犹自继续,并不管她吃不吃。品种不断更换,蜜柚、杨桃、香梨,都被臣寻漠视。
这日,同夫子游园回来,臣寻望见隔壁夏漪涟盘腿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剥一盘栗子。红线趴在窗口,伸手进去捞了个栗子一起剥,两个人有说有笑。
是了,柿子下市,栗子正好熟了。
她回到书房,将轩窗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听见红线正对夏漪涟道:“郡主,看起来房举人并不爱吃水果啊,你该给她送些点心取悦她。这些栗子做成栗子糕,比生吃好吃多了。”
臣寻被半胁迫地留在辽王府用功,一待往往便是一整天,所以中午不可避免地要留在王府吃饭,但她坚持同夫子一块儿用餐。夏漪涟扮的是女人,便不好突兀地硬插足到两个男人的饭桌上,便只能在点心和水果上面下功夫。但点心他只送过一回便没再送了。
她当时说过不爱吃零嘴儿,其实她也说过不爱吃水果的,但夏漪涟却放过了点心,没放过水果。臣寻心里一直在疑惑这个事情,不过她没问出口,今日看来是要得到答案了。
她倚在墙上竖耳凝听。
只听夏漪涟道:“点心糖分多,吃了容易长胖。你们女人再瘦也怕长胖,我懂。但是但凡是个女人都爱吃水果,因为多吃水果皮肤好啊,美容养颜嘛。”
红线不吝赞美,“郡主,你懂得可真多,比我们女人还懂女人呢。”
“哈,是吧?”夏漪涟挺开心,厚颜无耻道:“不懂女人,怎么能勾女无数呢?”
但红线马上话锋一转,“可是房举人怎么就不爱吃呢?你端过去的水果,她一口也没尝过呢,全喂了富贵了。”
“她呀,就是脸皮太薄了,又死板,不愿白吃人家的东西呗。”夏漪涟不以为意道,顿了片刻,他唔了声,说:“看来我得好好想个法子才成。哎哎,红线,你走远些,别给寻寻瞧到你给我剥,她就更不会吃了。”
“啊?为啥呀郡主?我瞧你亲手剥的她也没吃嘛。咳,郡主,我觉得吧,你的那什么死缠烂打的勾女手段,似乎一点都不管用诶,不如我来帮你穿针引线?”
“小女孩儿,这你又不懂了吧。女人都是醋坛子泡出来的,最爱莫名其妙吃醋,因为她们想象力丰富,很擅长将自己男人身边出没的母的雌的臆想成她们的情敌。寻寻读书多,想象力更加丰富。啊,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是她的情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