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儿又一次扯着人拖了出去,这一回表妹呼天抢地的哭泣声引来了四邻的注目。满儿算是知道了,秦姝和楚仪的婚事彻底没希望了。
休沐的那一日,楚仪脸色灰败地等在了门外。秦姝没有见他,只让满儿把他从前送的那些礼物全都退了回去。
看到满儿手上的那些东西,楚仪的面色越发阴沉。满儿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之色,为他的际遇感到不忍。
“满儿姑娘,我能不能再见她一面?”自从被表妹灌醉有了那一夜的荒唐后,他就憎恶起自己的不洁。
满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拒绝道:“姑娘不想见你,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楚仪心中悲痛,目光哀伤地抬头看着满儿。满儿叹了口气道:“姑娘说,她和你有缘无份,虽然做不成夫妻,可她还是祝愿你前程似锦。以后好好待你的表妹吧,不要再来了。”
这个决定并没有想象中艰难,也许是因为没有爱过,割舍起来就没有那么痛苦。
满儿回到屋子里时,秦姝正落寞地坐在窗前,手中的书页一直没有翻动过。看着秦姝发呆的样子,满儿心底也生出了愁绪。
“姑娘,他已经走了。我都跟他说清楚了,往后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秦姝被她的声音惊醒,听了她的话,目光又落在了书上。那是很久以前满儿给她寻来的话本子。
说的是一个贫苦的秀才,几经磨难高中状元后娶了宰相家里的千金小姐。两个人恩爱和美,成婚一年就生下了一个模样可爱的女儿。
谁又能想得到,那寒门状元在故乡早就娶过妻生过子。宰相千金沉浸在夫君的柔情蜜意里,直到那乡下的娘子带着儿子上门认亲时,才从美梦中惊醒。
初读此书时,秦姝还感慨着那状元的负心薄幸,怜惜那千金小姐的天真无知。可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也很愚昧。
她只想着招楚仪为婿,自负地认为自己不会看错人。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她着实为此消沉了一阵子,直到云太傅和云起出现,才恹恹地起身相迎。
云太傅还不知道她和楚仪决裂的事情,只当她是为了秦母忧心,才会这样郁郁寡欢。
“舒儿,你别担心,父亲已经有了对策。”云起忍不住开口安慰道。秦姝闷闷地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云起笑了笑说道。
“父亲带了庚帖过来,再过几日,我们就要真正成为一家人了。”
秦姝被他话中的意思震惊,错愕地看向云太傅。只见云太傅神情温润地说道:“你母亲已经同意了,我娶了她进门,便能一辈子护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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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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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太傅和秦母交换了庚帖,第二日一早就往户部送了婚书。户部如今是云太傅的地盘,负责登记婚书的是从前陆之珩手下的一个郎中。
大礼完成前,这件事就被死死地捂在了户部里,没有露出一星半点的风声。
张朝年自信满满地以为秦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偶尔心血来潮派人送些东西过去,秦母也全都乖乖地收下了,没有半分不情愿。
正月里国事繁忙,许多年前耽搁下来的事都堆积在内阁里等着他批复,他一直忙到二月初,才得了空闲。
恰逢休沐,连轴转了数日的他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一大早就精心装扮了一番,准备出门去见徐氏。
自从初二那夜春风一度后,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徐氏了。在此期间,他曾让管家寻了媒婆去说过一回亲事。
正如他预料的那般,亲事没有谈成。管家告诉他,媒婆甚至连院门都没进去,就被秦姝身边的丫鬟给打了一顿撵走了。
也怪那媒婆没说清楚,闹了个乌龙。秦家的丫鬟以为她是冲着秦姑娘去的,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张朝年一心惦记着徐氏,连带着对秦姝也多了几分宽容。含笑想着秦姑娘日后若是跟着徐氏进了首辅府,自己少不得要多费心调教。
他正了正衣冠,正要出门的时候,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神色慌张地喊着:“大人,出事了,秦夫人她……她嫁人了。”
张朝年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僵住了,因为太过惊讶,眼角都微微颤动着。他不敢置信地抓着管家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你说什么?”
管家身子一抖,颤颤巍巍地说道:“秦夫人……她嫁人了……”
“她嫁给谁?”张朝年心中一颤,密密麻麻的疼痛在心上翻涌着,沉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云太傅,秦夫人坐的花轿往太傅府的方向抬去了。”管家惊恐地看着他,一颗心似悬在油锅之上,备受煎熬。
张朝年惊愕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云泽?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娶徐氏进门?
“大人?”管家不安地看着他,见他如遭雷击地后退着,心底愈加慌乱。张朝年没有搭理他,沉着脸急吼吼地朝门外走去。
他必须去阻止,徐氏是他的人,没有人能从他身边夺走徐氏,谁都不行。
太傅府张灯结彩,鲜艳的红绸子挂满了府里的每一个角落。云太傅宴请了不少同僚,因为他事先有意隐瞒,宾客们直到进了府才知道新娘是一个孀居的寡妇。
和新娘子一同进门的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长得娉婷枭袅国色天香。听过寡妇再嫁的,却没想到这寡妇还带着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儿。
一时间宾客们看向云太傅的眼神就多了些艳羡。
唱礼的全福人正喊着夫妻对拜,厅堂外张朝年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