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冷眼望着他失魂般的脸色,不怕死的追问:“是什么?”他轻笑了一声,“您是想说,林语就是当初把我从雪地里背回来的救命恩人吗?”
“胡说八道!”
杜麟颤抖着手掌再次扬起马鞭,又恶狠狠的连抽了他几鞭子。
秦枭像是没有痛觉一般脸色丝毫未变,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胡说吗?我不这么认为,”他无视了鞭子的威胁,面不改色的继续道,“如果您不是把他当成了恩人,又为什么要将他囚禁在这里,喂他吃长时间昏睡,甚至记忆减退的药?”
当局者迷。
他刚才总也想不明白的问题,在杜麟出现的那一瞬间,就什么都想通了。
难怪他每次来时林语无一例外都在睡觉。
难怪那个少年刚才醒来时非但没有惧怕着推开自己,反而央求自己带他离开……
思及此,秦枭心中倏地燃起一团火。
不久,火苗便越窜越高。
“从小到大,您从未跟我提及过恩人的事,我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是脖子上的一枚胎记而已,可是您不同,是跟他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您告诉我,林语是不是连长相都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杜麟虽然没有回答,但善于察颜令色的秦枭从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眼便知他猜想的半点不差。
“父亲,我之前一直都很敬重您,因为我很难想象有谁能为了寻找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在异国他乡苦守二十多年,这种坚持令我自愧不如,因为我自己做不到,所以,我很崇拜您,但这份崇拜之情早已在刚才消失殆尽。”
他语气严肃道:“不管林家少爷和恩人有多么相像,您都不该把他当成恩人的替身,您明明早该知道他不过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为何还要坚持把一个与您毫不相干的人强留在这里?如果您坚持要这么做,我可能不会干涉您的决定,但却会唾弃您,和为林语和恩人遇到像您这样的人而感到悲哀。”
秦枭说完,这一次,杜麟并没有恼羞成怒的再狠抽他一鞭子,脸色甚至很平静,然却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无力地垂放在身侧,几乎快要抓不住手里的鞭子。
秦枭说的这些,何尝不是他内心几度挣扎时反复思考过的。
可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无一不是他不能再一次失去那个人了。
虽然他明知道年龄对不上,林语不可能是他挚爱之人。
但万一呢?
杜麟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么荒谬。
把小了自己近两轮的小辈骗回来关在家里,尽管给他提供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害得他整日郁郁寡欢,甚至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他虽然并没有做秦枭口中下药的事,但的确在林语的吃食里加了点安眠药。
除此之外,自己宠着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丧心病狂到伤害于他?
杜麟再度握紧了手中的鞭子,冷眼望着半跪在地上之人:
“秦枭,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就凭你刚才做出的事,我杀你千万遍也不足以解恨!”
话虽如此,但他依然不会这么做。
就像他当年选择将人留下抚养,而不是丢回雪地里一样。
因为他还隐隐期盼着终有一日那人会回来,留着秦枭的命,好对他有个交代。
“这些话我虽然不敢对小语说,但是对你,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林语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不重要,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
“从今往后,我要他永远待在我的肉眼可及范围之内,就算最后证明了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又如何,就算我真的认错人了又能怎样?他在我这,远比在其他地方要安全得多,因为只有我,才永远也不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