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安和其他两个被分到人字十九堂第八小队的新人,跟着一个第八队的老人,骑马慢跑在回程的路上。老人姓黄,大家都叫他老黄。老黄在路上给他们讲了几件以往天南江天字堂的人做过的大事,还告诉他们,加入天南江后是不能随意退出的,无故退出的人会被联盟追杀。梁玉安带头表态:“我们这次是运气好,才这么容易加入,为什么要退出呢?反正我是不会退出的,加入帮派后,万一惹到打不过的,多了很多帮手不是吗?”
那个老人微微皱眉,说:“建议你最好不要太能惹事,现在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谁有功夫管你一个人字堂的小人物呢?!”
梁玉安说:“等我有朝一日成为天字堂的人,或者当上堂主,那时就不是小人物了。”
老黄笑道:“呵~你小子想的还挺美哈,我等着那一天,到时候我就可以到处跟人吹嘘,这位新上任的安堂主,当初是跟我老黄混的。”
众人的笑声被打断,从路旁树林里,突然冲出七八个蒙面人,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刀枪棍棒都有,还有一个人拿着把铁铲挥舞着,一看就是藏在山林里的流寇。梁玉安几人的坐骑受到了惊吓,嘶鸣狂奔,吓得他们纷纷跳下马,避免被摔死。流寇们目标明确,每两个人盯住他们一个人,把他们分散开来,没工夫支援别人。梁玉安面对的两人,一个直接了当的挑飞他手里的刀,另一个在背后狠狠踹他一脚,他踉踉跄跄向前几步,扑倒在草丛里。还没等他起来,就觉得脖子上一凉,吓得他不敢再动,大声说:“不要杀我,我身上的钱都给你们!”
他身后的那人笑道:“呵~还挺上道啊!”
另一个人说:“别胡闹了,抓紧时间。”梁玉安听着耳熟,轻轻扭头一看,不是钱掌柜还是谁?放他脖子上的不是兵刃,只是剑鞘。
“你们干什么?”梁玉安被吓得够呛,推开脖子上的剑鞘。钱掌柜让他小声点儿,让他把知道的消息说出来,等下他们抢完钱财好放人,这是流寇的规矩:只图财,不害命。几乎在同时,前方树林里还藏着的人用绊马索放倒马儿,拿走马上的行李后,又钻进树林,向同伴出已经得手的呼哨。
梁玉安告诉钱掌柜自己昨天才化名安玉良混进天南江,现在准备回富县,又拿出令牌给他们看,告诉他们天南江现在招人不挑,还一直在不停的向前线运送物资,易县有他们的一处分舵,他还在分舵看到了户部员外郎刘盛的独子刘世亨,跟几个一看就不是普通帮众的年轻人在一起。然后,梁玉安和钱掌柜他们约好下次接头的暗号和方式,答应尽快查清运送的货物是什么,钱掌柜也答应帮他给家里报个平安。然后钱掌柜对他说:“你配合一下。”朝他身后点头示意。身后那人一把掀翻梁玉安,摸走他身上的钱袋,说:“我先帮你保管。”接着故意扯破梁玉安的衣服,弄歪他的髻,把他拉起来后,又和钱掌柜一起踢他几脚,才吹了声呼哨,冲梁玉安挥手告别。
梁玉安灰头土脸的从树林里出来,看到其他人都和他差不多,老黄尤其惨,裤腿都被扯掉半拉,靴子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淌着鼻血,黑了一只眼圈。他看看众人狼狈的模样,安慰道:“还好,幸好遇上的是流寇,钱没了咱再挣,保证你们跑一趟就能挣回来。回去就说我们遇到了大股流寇,敌众我寡,惨遭洗劫,上面会给一些抚恤的。你们谁说漏了嘴,就自己滚出第八队。”
几个新人连连表示会按他说的做。
柳十三忙完手上的事,觉得身上骨头又有些酸,他想起上次见过的孟无双,越想越觉得身上不舒服,得去一趟富县,找孟无双松松骨,舒爽一下。到了富县,在货栈没看到孟无双,想来是又外出了,让管事的帮忙带话给她,说姓柳的来找她了。柳十三在富县县城里闲逛,习惯推拿的人,越想推拿身上就越不舒服,想尽快得到舒缓。他找了几家医馆,要么不会推拿,要么手法不尽如意。他失望的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想再去货栈看看孟无双回来没有,路过一个挂着“医”字木牌的院子,停下脚步,先问问这家医馆会不会推拿吧。
余音和柳十三都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余音先是询问了柳十三的伤势,又问他是怎么逃过追捕的,柳十三三言两语带过,他可不想让余音知道自己是躲在花楼里避开搜查的,岔开话题问了梁玉安哪里去了。
余音让他坐下,说:“我看你精神不太好,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个脉,看看是不是还没有恢复好。梁玉安他出门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他一直挂念着你呢。”柳十三言听计从,老老实实坐在桌边,伸出胳膊。余音仔细感应他的脉象,片刻后,收回手指,对他说:“还好,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最近还是不要过度用力。你就是有些疲乏,是不是觉得浑身酸痛,做什么都没精神?”
“对对,你说的太准了,我就是浑身不舒服,想找个医师帮我推拿一下,但是没找到。”
“你在这里等一等吧,晚上我师姐就回来了,她可是个推拿好手,保准你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手法还好的。”
柳十三说:“余医师,我前几天还真的碰到一个推拿手法特好的人,本来我想请她做我的随身医师,但是她不同意。我还委托她去新城打听你和梁玉安的消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听她说平时她就在富县,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叫无所不能孟无双,你听说过她吗?”
余音被师姐的名号呛得咳嗽两声,问柳十三:“你是来找她的?我知道她,她的推拿手法和我师姐不相上下。”
“真的?太好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今天就等你师姐回来,帮我推一推。余医师,你能不能帮我想一想,怎样才能打动孟无双,让她心甘情愿做我的随身医师呢?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特喜欢推拿,几天不按一下,就浑身不舒服。自从上次被孟无双按过一次后,找别的医师推拿,都没感觉了。你们灵药堂的医师我不敢肖想,但是孟无双,我想把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