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魔门好几个宗派在李建成身上下了大力气,也有的干脆烧冷灶,找上了李元吉,佛门这会儿对李世民的支持是有的,但是属于那种隐性的支持,总不能派上一堆光头给李世民做事,因此,这会儿占上风的却是李建成。
李世民如今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除了佛祖和妖孽,谁也不是一出生就王八之气四放,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这么大的年纪,最是冲动的时候,李世民从小就接受了一种教育,就是,自己是做大事的人,哪怕人家不好明说,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但是,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才是李家理所当然的继承人,结果很显然,他老爹看重的不是他,他表现得再好也没用,他不是长子,礼法上先天就输了,若是李家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国公,那也就算了,还不如另起炉灶呢!偏偏,他后来知道了李家的志向,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因此,在得知了杨公宝库可能在洛阳之后,他立刻请缨,亲自带了几个人跑洛阳来了。如今原本的计划算是彻底破产,只怕杨广以后都要不许李家的人进入东都了。
张玉书这些日子也被拉了壮丁,带着禁军捉拿犯禁的武林中人,因为杨广的严厉打击,那些武林人士消停了许多,张玉书自然清闲了下来,寻了个空闲,跑过来找裴宣。
因为洛阳之前的混乱,杨广疑心也比较强,就算是亲朋好友之间,都不敢过多走动,因此,裴宣除了拜访了几个亲戚之外,多半时间还是留在自家的府里,裴矩似乎一腔父爱无处宣泄一般,竟是也留在府里,整日里跟裴宣联络感情,偏生他错过了裴宣几乎所有的成长期,很多时候差不多都是无话可说,裴矩竟是忘记了自己隐藏的身份一般,居然闲着没事,跟裴宣讨论起武功来。
裴宣已经无法对裴矩产生多少父子之情,不过裴矩既然乐意跟他说这些,他也就听着,裴矩不愧是奇才,裴宣修炼武功,多半是闭门造车,他师父张国修炼的其实还是长生术,在武功上指点不了裴宣太多,但是裴矩,却是集数家之长,哪怕如今心灵有了破绽,依旧还是宗师修为,他的一些感悟对裴宣有着不小的作用,裴宣却是不想要欠下人情,便也将自己修炼的一些心得,说给裴矩听,裴矩对裴宣的境界也颇为吃惊,不过,心中却是喟叹,与裴宣父子之间的裂痕算是无法弥补了。
张玉书过来的时候,裴矩正要离府,却正看见门房领了张玉书进来,神情很是和蔼:“原来是张贤侄,小儿在外,劳烦贤侄照顾了!”
张玉书顿时觉得受宠若惊,裴矩的才干,哪怕被人为贬低了,而且跟着杨广,也干过不少缺德事,但是实际上,在很多人眼里,裴矩着实还是个能臣,尤其他以一己之力,挑动了西域战乱,东西突厥分裂,让中原得以修生养息,在明眼人眼里,简直是国士无双,因此,张玉书对裴矩还是颇为钦佩的,这会儿得了裴矩这句话,竟是激动了一下,赶紧说道:“裴大人实在是折杀我了,是阿宣照顾我才是!”
裴矩却是仔细打量着张玉书,张玉书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常态,看着便是一副高大沉稳的模样,颇有些不卑不亢,眼神很是坚定,不过,仅仅是这样,并不足以让裴矩高看他一眼,因此只是含笑点了点头,说道:“贤侄既然是来找宣儿的,那老夫便不在这儿碍事了,宣儿就在他院子里,你过去吧!”
张玉书再次跟裴矩道了别,这才跟着下人往前走去,只觉得背后有两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竟是觉得颇有些不自在。
而裴矩看着张玉书的背影,却是轻哼了一声,然后便转身离去。
理念
“怎么走得这么快?”裴宣见张玉书疾步走来,不由问道。
张玉书长呼了一口气:“唔,阿宣,裴大人给人的压力可真大!”
裴宣轻哼了一声:“你又不是他的手下,有什么好怕的!”
张玉书讪笑了一声,不过,他这会儿却是已经恢复了平常心,之前之所以觉得压力比较大,完全是裴矩用了魔门秘法刺激了张玉书的精神,张玉书武功不行,因此只是觉得裴矩极具威严,不由被震惊那么一下罢了,但是回过神来,心中不由起了好胜之心,他是要干大事的人,如何能在别人面前被慑服呢!
“圣上又要征讨辽东了,这次你去吗?”裴宣见张玉书似乎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便不再多说,而是问道。
张玉书摇了摇头:“只怕去不了了,江南那边动乱不休,那边的府兵郡兵弹压这些叛乱还不够,哪里还能抽调得出兵力来北上!阿宣你呢,难道还要伴架前往辽东?”
裴宣叹了口气,说道:“只怕确实需要,别看圣上对我父和叔父很是信任,但是圣上本性多疑,加上我又是出身楼管道,他自然放心不下,只有让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为质,才能安心!”裴矩跟裴蕴都是文官,杨广这次并不打算带领他们上前线,却是想要命令皇长孙杨侗监国,让一众得力的臣子辅佐,只需要隔一段时间给杨广送公文就是了。杨广当年最是看重太子,但是太子早逝,杨广对别的儿子又不怎么看得上眼,眼看着自己不年轻了,自然需要培养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但是,他也担心下面的人将皇长孙给架空了,便要带着人家的子侄一起走,意思是,我把我孙子交给你们了,不过,你们儿孙在我手里,不许亏待了我孙子,要不然,你们儿孙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不得不说,再冷酷的人,心中总会留下一些温情,杨广这人再暴虐刻薄,但是对于萧皇后所出的几个子女都颇为宽容,萧皇后某种意义上与他是患难夫妻,哪怕杨广如今后宫里面美女如云,但是,对萧皇后一直非常尊重,因此,在两个嫡子都已经过世的情况下,杨广压根没有考虑小儿子赵王,却是对长子所出的几个孙子非常看重,他将杨侑留在长安,却将杨侗带在自己身边,如今又命他监国,无形间就确定了杨侗的储君身份。
听到这里,张玉书原本还打算请裴宣前往江南辅佐自己的念头只得打消了,说到征讨辽东,张玉书不由摇头道:“高丽不过弹丸小国,谁能想到,朝廷竟然久战不下呢!也不知道这次出征是何结果,若是依旧如前,朝廷只怕……”他不由叹息,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中原何等繁华富庶,如今却是十室九空,哀鸿遍野。修建运河已经对大隋的民力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征讨高丽,却是让大隋真正伤了根基,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只怕大隋立刻就要全面崩溃。张玉书哪怕希望能够在将来继承这块广袤的土地,却不希望,大隋居然是败在一个卑鄙无耻的小国手上。
裴宣微微一笑:“前两次征讨高丽,尽管大隋为此付出了庞大的代价,但是难道高丽就好到哪里去了!高丽小国寡民,所有人加起来还比不上大隋出征的人数,前两次的战争,已经给高丽带来了极大的损失,无论是人口还是财富,就像是快要沉下去的骆驼,之所以没有崩溃,差的不过是一根稻草的重量罢了,大隋此次出征,除非率军的是个白痴,大军站在那里不动,任由高丽人砍杀,否则,高丽此次是必败无疑!”战争说白了,还是国力的较量,要不是头一次征讨,杨广犯了原则性的错误,高丽早就失败了,这才能够苟延残喘,只是这种带有侥幸的胜利根本不可能持续下去,高丽的失败早就是命中注定的。但是问题是,杨广的性格不改变的话,就算是大隋胜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证明杨广再一次的穷兵黩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