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捂着自己正汩汩冒着血的肚腹砰然倒地。
君倾面色冷冷地抬脚从他身上跨过,朝厅子走去,那一脸的冰冷,就像就算他脚下躺了数百尸体,他也能面不改色地从一具具尸体上跨过去。
沈天此时已从前厅大步走了出来,才堪堪跨出门槛便听得他怒喝道:“君相这是做何!?”
沈天盯着君倾,眼里尽是愤怒,却又是在极力隐忍。
“不过是沈侯府上的下人不够懂事,本相替沈侯操了一把心而已,若是沈侯觉得本相管教得好,也可将府上的下人都送至相府,让本相府上的管家代为教习。”面对怒不可遏的沈天,君倾则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不足挂齿的小事一般,“也还请沈侯命人将其移下去吧,以免在这儿污了帝君的眼。”
帝君——!?
与君松一齐并排站在君倾身后的朱砂听到君倾这么一说,稍有惊怔,不由稍抬眸看向前厅里。
只见一名身高约莫六尺,身着一件深紫色绸袍,面如冠玉,龙章凤姿,年轻男子正缓缓从厅子走出来,他面上含着浅浅笑意,却丝毫不减他身上那好似浑然天成的威严与魄气。
这便是丰姿俊逸芝兰玉树的燕国当今帝君姬灏川?
“孤还道是谁人,原是君爱卿过来了。”姬灏川浅笑着,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受伤家丁,道,“沈侯还是快些命人将人抬起去吧,可不要真的让君爱卿来为沈侯府上的事情操心。”
“是,帝君。”沈天心中虽恨极,本还要说什么,奈何姬灏川已经发话,他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命人将那受伤的家丁给抬了下去,倒也真怕污了姬灏川的眼。
“下臣君倾,见过帝君,帝君圣安。”君倾站住脚,朝姬灏川躬了躬身,恭敬道。
朱砂与君松也随即朝姬灏川垂首躬身。
“君爱卿何须如此多礼,还不快快平身?”姬灏川忙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似乎他很是喜爱他的这位爱卿似的,
“谢帝君。”君倾直起。
“既在沈侯的府上见着了君爱卿,便一齐到厅中尝一尝沈侯从雍邑带回的茗茶,君爱卿可愿赏孤与沈侯这个颜面啊?”姬灏川很温和,竟是不端丝毫的帝王架势。
“帝君相邀,这是下臣的荣幸,下臣自当乐意之至,只是——”君倾“看”向沈天,“怕是沈侯还有话要说,沈侯这话未说完,下臣这一介外人怎敢踏进沈侯的厅子。”
“呵!君丞相说笑了,君丞相既已堂而皇之未经通传便闯进了本侯的府邸里来,又何来不敢踏进本侯的厅子之说?”沈天笑看着君倾,似玩笑一般道。
沈天在笑,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恨不得想杀了君倾,包括君倾自己,亦是再清楚不过。
“本相并非是闯进沈侯府上,不过是沈侯府上的下人腿脚太慢,通传得太慢,而本相没有耐心等待而已,又何来‘闯’之说?”君倾道得冷淡缓慢,仿佛他做的事情是再合理不过一般。
沈天咬牙切齿。
姬灏川则是在这时浅笑道:“二位爱卿,有话厅子里坐下品茶慢慢说也不迟。”
“是,帝君。”
姬灏川说完话,率先转身朝前厅走去。
沈天其次。
君倾最末。
君倾似乎并不急着走,他在跨出脚步前朝站在他右后侧方的朱砂伸出了右手。
朱砂看着他的右手,倏地拧起了眉。
很显然,他这是要她如之前一般牵着他的手为他带路。
可现下已经到了这前厅的院子里,到了帝君与沈天面前,她若是再牵着他的手为他带路,岂非太有失体统?
是以朱砂压低音量道:“丞相大人,帝君与侯爷面前,这般恐是不妥,民女觉着还是让小黑猫给大人带路为妥。”
“可是小黑不知上何处皮耍去了。”君倾也压低音量,将音量压低得只有他与朱砂二人听得到而已。
朱砂说得很严肃,君倾也说得很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