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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一分也不能少,赎金必须要十亿日元,只多不少,赶紧给我去准备。”
直到半夜,我才焦躁地等来了第二通威胁电话。但关键的通话时间还不到一分钟。本以为自己已经鼓足勇气,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结果还是没能交涉成功。
对方丝毫不留情面。
还没开始就吃了闭门羹,降低赎金的事情交涉无果,突然觉得自己好悲惨,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本以为,有了这两亿日元现金,即便没办法解决问题,至少也朝着解决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谁知却是这样,这让我更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
仔细想想,就算要讲价,也不可能直接少八亿日元吧。虽然两亿日元也不少,但谁也不会因此放弃八亿日元吧,这不合常理。
隐馆认为,罪犯要价十亿日元只是一种为了尽可能获得更多赎金的伎俩,实际并没想要这么多,说极端点,说不定一亿日元就能成交。当时我觉得挺有道理,但现在回过头想想,说不定绑架犯真的就想要十亿日元。
万一对方要求我哪怕卖掉公馆也要凑齐十亿日元该怎么办?还是说,这处不动产内还存在今日子小姐的其他秘密资产,只是我没找到?
绑架犯就是因为知晓这一点,才提出这种交易要求的吗?虽然我不清楚绑架犯为了这次的绑架计划究竟提前投资了多少,但既然他会以十亿日元为交涉前提,想必已
经耗费了不少资金。
万一他为了得到十亿日元,提前投资了五亿日元以上,那两亿日元肯定没法接受……当然,对方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愉悦犯#pageNote#0。故意提出我不可能完成的要求,暗中欣赏我为难的样子……但话说回来,我有那么值钱吗?
反过来还差不多。
绑架犯绑架作为员工的我,向雇主今日子小姐索要十亿日元赎金,暗中欣赏名侦探左右为难的样子……如果绑架犯真有这种恶趣味,那这种情况才算合理。
这就像在推理小说中,相比读者,更愿意挑战名侦探。
也可能存在这种绑架犯。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但是,我不过是一介警卫,连名侦探的搭档都算不上,威胁我,为难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就算这么做,也得不到任何夸奖啊。就算欺负我,也得不到任何名声,甚至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如此看来,绑架犯是真的只是想要十亿日元吗?
可是,这次不仅交涉失败,因为绑架犯有些不耐烦,我甚至都没能确认今日子小姐的安危。说来真是懊悔,因为一心想着讲价的事情,我忘了提出“让我听听今日子小姐的声音”的要求,明明先前想着一定要确认来着。
从绑架犯坚定的态度来看,应该不会答应我这种要求。而且,那通威胁电话是用公共电话打来的。
即便固定电话没有装反向侦查系统,也没有来电显示屏,就算我是个
不懂侦探术的警卫,也不难看出这点。
因为通话途中,电话里响起了嘲讽似的“嘀铃”声,这应该是往公共电话追加投币时发出的声音。
虽然没办法单凭这一点画出罪犯的人物像,但可以肯定,对方不太习惯用公共电话。会在那么短的通话时间内被要求追加投币,那表示这通威胁电话是绑架犯刻意跨县打来的。对方可能没料到话费会增加这么多吧,不然从一开始就会选择投一百日元硬币,所以才慌忙地追加投币。绑架犯兴许想着反正说两句就挂,于是大意地投了十日元……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兴许第一通威胁电话就只花费了十日元,这次并不能说是大意。
我不懂如何锁定公共电话的位置,如今不习惯使用公共电话的也大有人在。
虽然看似从中推理出了一点什么,但实际仍是一筹莫展……非要说的话,一个开口要价十亿日元的绑架犯,竟然连一百日元都舍不得,这画面给人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莫非真是愉悦犯?不行,这样更让人伤脑筋。如果对方不是为了勒索绑架,那今日子小姐平安归来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现在不仅是我被绑架犯的无理要求折磨得苦不堪言,今日子小姐或许也正忍受着绑架犯的百般刁难。
距离今日子小姐外出已经过去十二个多小时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饭吃?这时候期待绑架犯悉心款待或许是种奢望
吧……
而且绑架犯说了一句让我十分在意的话。确切地说,是令人绝望的话,“赎金必须要十亿日元,只多不少”。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开口要了十亿日元,难道后面还打算涨价吗?
虽说一条人命(不仅是今日子小姐的命)的价值远不止十亿日元,不,确切地说,生命是无价的,但也不能漫天要价吧。
总之,虽然公共电话的事情暂时毫无进展,但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并非完美罪犯。虽然他事先对今日子小姐、置手纸侦探事务所以及我的事情做过详细的调查,但却并不熟悉公共电话的使用方法。
至少我没有被自责感与无力感击溃,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吧。如果绑架犯画像一直这么模糊,我将无从下手。不管是绑架犯还是杀人犯,不过都是普通的人,并非怪物或者妖怪。
但现状依然毫无进展。
不过是不熟悉公共电话的使用方法,绑架犯只是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而已,就像在推理小说的诡计中发现细微的矛盾一样,这些并不会影响故事的整体发展。也许绑架犯希望我能继续筹钱(起初对方虚张声势地开出十亿日元的价格,虽然我没有达到要求,但好歹凑到了两亿日元,绑架犯可能因此起了贪念——这也是人之常情),但这条路显然已经失去意义。
是时候求助警察了吗?
虽然从一开始就该这么做,世间有些事情,即便用两亿日
元也无法摆平。通过这次的绑架事件,我终于认识到,金钱不是万能的。今日子小姐的热情粉丝兼头号常客隐馆担心,危急时刻求助警察会损害侦探的名声。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名声真的要比人身安全更重要吗?
最不济,也只是做不成侦探,只要还活着,往后总有希望……关于这一点,我与隐馆的看法截然不同。隐馆深信“只有当侦探才能实现今日子小姐的价值”。但我认为,凭借今日子小姐的才华,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记忆每天重置的体质,即便在忘却侦探以外的领域,也同样能发挥作用。
至少不至于流落街头。
我虽然会因此失业,但这些都不重要。作为警卫,没能保护好今日子小姐,我难辞其咎。
在得出结论前,我也想听听隐馆的反对意见,但作为反对派,不对,忘却侦探派的隐馆正身陷冤罪事件,说不定已经被关押了一夜。就算我想再找他商谈,怕是也打不通电话,他的手机应该已经被警察没收了吧。
只能自己做决定了,凭着自己的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