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薄遥移开身子时,凌迁已经一动不动了,双眼微闭,蹙着眉头,似乎在临死的最后一刻声讨着这世界的不公,和茶水为何会有一股晨尿的味儿。。。。。。
苏乾愧疚之意从内里散到了五官,表情比自己家二大爷过世还悲痛,他甚至不知道凌迁是被毒死的还是被尿呛死的。。。。。。
“好生安葬了吧。。。。。。”苏乾对莫诚献道。
“嗝!”一声嗝鸣响彻屋内。
“嗝。。。。。。呃。。。。。。嗝。。。。。。”
屋内一片寂静,衬的这嗝声极为冗长。
过了几分钟,凌迁缓缓坐起身子,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懵滞的摇晃着脖颈,而后抬眼环视着众人,缓缓启唇:“好一壶无根之水!”
无根。。。。。。
苏乾怒骂:“你大爷的,你才无根,你全家都无根!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我。。。。。。”
在场所有人又将惊诧的目光移向了卧榻上极力挣扎的伤患。。。。。。
凌迁撑着石凳听闻苏乾这么一骂咧,突然对他作揖,肃穆低头极为虔诚:“谢小兄弟救了我,不仅让凌迁捡回了这条命,还将我多年的固疾治愈!从此以后小兄弟的命就是我凌迁的命!”
情绪转换有些快,跨度有些大,死人变活人,仇人变恩人。。。。。。
苏乾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方才还游离在生死边界的人竟又站起了身子,向苏乾走了两步,薄遥冷着脸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他的去路,凌迁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泼野,驻足道:“小兄弟这尿可是千百年不遇的好尿,你究竟是从何而来?”
“尿?!”
众人惊诧,莫诚献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茶壶。
苏乾明显察觉薄遥脸色有些昏暗。
凌迁又道:“尿本就是轮回酒还原汤,其内有真元之气,小兄弟体质特异,真元无源无根纯然天成,加之玄气在这传奇岛被封印在体内,与真元融合,可谓是百年难遇!凌迁只在医书上看到过千百年前坤山浩劫时,曾出现过混沌天神,用鲜血将养不死神兵,来镇压玄海何罗巨怪,混沌天神无父母生源,亦无身死归地,其血液便是无根之水,虽说医书只是草草提及,天神之事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没想到这世上果真存在着无根之水!”
“无根之水?这么神?”翠芬喃喃。
鲤子卞小声嫌弃对她道:“怎么?你也想尝尝?”
翠芬撇着小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其实不然!”凌迁的高颧骨耸了耸,正色:“医书讲,无根之水并不是起死回生丹,但却可以祛毒化痈,我乃毒医,身上毒物沉积,体内淤结,这无根之水恰好解了我的陈毒,同时龙鳞粉化了我的固疾,无根之水又化了龙鳞粉之毒,此一刻,我便是轻举凌太虚,飞腾逾景云!”
“可是乾哥哥怎么会无根呢?”翠芬蹙眉盯着苏乾上下打量,看的苏乾一阵恶寒。
苏乾忙道:“谁说我无根?我有父母生养!”
凌迁才经了大难,有些虚疲,坐回到石凳上,狐疑:“这也是我奇怪之处,小兄弟与常人无异,怎会是无根之人?这?。。。。。。”
这无根二字,苏乾越听越别扭,在卧榻上道:“既然我救你一命,你之前又治了我的腰伤,那我二人算是扯平了,你这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小兄弟救了我,又疗愈了我的陈疾,我自然会好好招待小兄弟及各位!从今往后,小兄弟若用的上我凌迁行人,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将那虫篓放在桌上,道:“这是我饲养的肉蚁,不但可果腹,还能增健体质,可谓是大补!”
翠芬嫌恶嚷嚷:“我可不吃!虫子怎么能吃呢?太恶心了!”
话毕,凌迁又端上一个瓷缸,里面透出淡香,道:“我这里有腌制的佳酱,不比这些肉蚁差,一年只有这么一缸,若不嫌弃,大家倒可尝尝。”
鲤子卞等人寻着香气围了过去,急的苏乾干瞪眼,谁知薄遥上前提起瓷缸直接放在了苏乾身旁。。。。。。
鲤子卞不满揶揄:“薄兄,知道的道是卧榻上躺的是你的金玉之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躺的是你的结之妻!”
苏乾下意识偷瞄了薄遥一眼。
波澜不惊的欠费脸。。。。。。
可不知为何,自己心中却升起了韩寿偷香之意,不过也早已习惯了鲤子卞的冷嘲热讽斤斤计较,苏乾不理睬他,上半身朝酱缸探去,果真香气怡人!
“什么东西?这么好闻?”苏乾眼前一亮。
翠芬端着小碗过来,给他盛了一碗,这才由着鲤子卞将酱缸夺走。
几人食指大动风卷残云,待到腹中有了撑胀之意,凌迁才缓缓开口,此乃蚳醢!极为珍贵,各位吃了我这蚳醢,传奇岛怪虫毒蚁皆不敢近!
“蚳醢?”翠芬不解:“此为何物?”
“毒蚁卵!”凌迁行人答。
几人怔住,凌迁行人又道:“诸位莫要害怕,蚁有毒,但卵无毒,还可解蚁毒!”
苏乾想起了吃饺子要喝饺子汤,原汤化原食。。。。。。
翠芬道:“早就听闻传奇岛蛇虫鼠蚁猖獗,窝穴堪比坤山圣殿,若真如凌迁所言,倒是该多谢毒医了!”
“谢他?”鲤子卞不悦:“这庸医险些要了我们的命!”
凌迁转脸盯着他,一改感恩的姿态,横眉怒目,骂咧:“你这没有心的飞禽走兽,救我之人是这位小兄弟,哪里由的你口出狂言!”
鲤子卞正要回击当即被苏乾拦下:“鲤兄,一饭之恩永世不忘,况且凌迁这一饭并不是普通饭食!”
凌迁忽而又抱拳对榻上的苏乾再次拜谢:“凌迁再次感谢小兄弟这还原汤。。。。。。”
苏乾眉角抽动,后面凌迁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进去,只是这一泡尿得来的友谊实在是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