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是个有成算的、自上次从安陵容这回去以后。不到两天、翊坤宫就传出了温宜公主食用马蹄羹呕吐的消息。
原本也是一件小事、偏偏这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毕竟是人父、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故命人严查此事、后来查出是华妃宫里小厨房的人、做事不尽心。
竟将木薯粉混进了马蹄羹内、温宜公主毕竟只是一个襁褓婴儿。吃下混有木薯粉的马蹄羹以后、由于肠胃娇嫩、呕吐不止。
华妃平日里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争宠上、哪里会好好照顾温宜。尽管她呕吐不止、也给她传了太医来瞧、却无一人想到从温宜的饮食上着手。
所以太医一边给温宜治着病、温宜一边还吃着马蹄羹、故呕吐的毛病越来越重。曹琴默这个时候充分挥了自己的慈母之心、哭着去养心殿跪求皇上救救公主。
皇上大怒、命人彻查温宜的饮食起居看有无问题。最后查出是木薯粉的问题、气得当场杖毙了给温宜做膳食的厨娘。
事已至此、皇上也看出了华妃根本不适合照顾温宜、话让曹琴默把温宜带回自己宫里抚养。
华妃原本想要阻止曹琴默带回公主、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就被皇上堵了回去:“华妃、温宜年幼不好带。你从未做过生身母亲、自然不知道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儿、是有多么辛苦。”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没办法再劝皇上回心转意。华妃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曹琴默抱回公主、厨娘已然被杖毙、此事已死无对证。
安陵容静静地坐在榻上翻看着《左转》、想着曹琴默策划的这起木薯粉事件、心里暗暗赞叹此局的精妙。
曹琴默是公主生母、谁能想到她竟忍心给公主下毒。即便是为了夺回公主的抚养权、她这个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看来自己以后也不能小觑她了。
自从前段日子被蕈菇毒害后、安陵容很是神思恍惚了一段时间。但是也算因祸得福、皇上反而更加怜惜自己了。
蕈菇的事情虽然最后是剪秋出来顶罪、但是安陵容不傻。她知道这背后一定是宜修所为、真是难为她、都被永久禁足了、还能想着自己。
皇上也不是看不出这背后有皇后的手笔、只是皇后背后有太后撑腰。所以只能象征性地处死了剪秋、好让此事有个了断。
想着这些千头万绪的事、安陵容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晕了。
“娘娘、您都在宫里闷了好多天了、我们出去走走吧。”素果看着今日万里无云、想要劝主子去御花园散散心。
“也好、听说御花园最近开了许多牡丹花、我正想去瞧瞧呢。”安陵容笑着站起身、只带了素果一个人走了。
齐妃最近也是春风得意、因为三阿哥念书比较勤勉、皇上赏了他一个平金手炉。巧的是、她今日也来御花园赏花了。
安陵容眼睛比较尖、远远看到齐妃站在牡丹花前面、一脸高傲的表情:“这牡丹花可真是好看、只是牡丹花样是皇后才能用的。不然本宫真想做几件牡丹花样的衣服穿、可惜啊。”
“娘娘不必气馁、咱们三阿哥念书如此勤勉、前日还得到了皇上的嘉奖。且他又是皇上的长子、他日若是三阿哥能继承大统、您就是太后了。到时候您想穿什么花样的衣服都行、何况这区区的牡丹花呢?”齐妃身边的侍女翠果忙不迭地安慰道。
安陵容站在远处都能听到这对主仆说的这些话、心里感慨着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齐妃愚蠢、身边的人更愚蠢。
别说皇后现在有了六阿哥抚养、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六阿哥继承皇位。就是她没有六阿哥抚养、她也会想办法夺三阿哥、哪里就轮得到齐妃这种蠢货当太后呢?
主仆两个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御花园里筹谋储君之位、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传到皇上或者皇后那里、又是一场大风波。
安陵容本想静悄悄地走开算了、她不喜欢跟蠢货说话、太费劲。
但是齐妃却现了安陵容站在不远处、想着自己就是未来的太后了、她迈着小碎步就过来了:“哟、本宫当是谁呢?站在那鬼鬼祟祟地半天也不出声、原来是谦嫔啊。你既看见了本宫、为何不过来行礼问安?”
安陵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
“臣妾给齐妃娘娘请安。”安陵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齐妃轻轻掀起眼皮、漠然地扫视了一眼安陵容:“起来吧、好久没见到妹妹出来了。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御花园了、不用陪伴皇上了吗?”
“皇上忙于政务、自然是不用嫔妃整日陪伴在侧的。即便皇上要召嫔妃伴驾、后宫里那么多姐妹、何以一定是召臣妾呢。”安陵容波澜不惊地说道。
齐妃想到皇上已经好几个没有召幸自己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怒意:“是呀、你们这些人成日里无事、就盼着皇上召幸。不像本宫可忙着呢、本宫要照顾三阿哥、忙得只恨不能分身呢。”
“齐妃娘娘说的是、下次皇上来臣妾这的时候、臣妾必定如实相告。告诉皇上姐姐成日忙着照顾三阿哥、没有时间侍奉皇上。”安陵容不动声色的脸庞上、挂着一副恭谨谦逊的表情。
齐妃没想到安陵容敢这样讽刺自己、气得面色紫:“本宫知道、你仗着皇上的宠爱、自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本宫也知道、你没有生下一子半女、就已是嫔位。想来他日与我同在妃位、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是本宫要告诉你、嫔就嫔、妃就是妃。今日本宫就是要责罚你、你就给我跪在这冷风口里、好好的思过、跪足了两个时辰才许起身。”
安陵容听了这些话、并未向齐妃求饶、干脆利落地跪下了。
齐妃目露鄙夷地瞪了眼安陵容、甩着帕子走开了。
“娘娘、您何苦要跟齐妃娘娘对着干呢?她到底是三阿哥的生母。”翠果心疼自家主子、难得出来逛逛、竟被罚跪了。
安陵容冷哼了一声:“三阿哥的生母又如何、他们母子都是不堪用的。她今日这样折辱本宫、来日本宫必定会十倍奉还。”
到底是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好全、安陵容跪了一会、视线就开始模糊。御花园的假山和地面糊在了一起、扭曲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它们涌动着、像有生命一样起伏、搏动。最后眼前一黑、安陵容彻底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了、她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安陵容已经躺在了自己寝殿的床上。床边坐着的是皇上、他正握着自己的手、眼中尽是关切:“容儿、你醒了就好。你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了、你竟不知道。齐妃今日无故让你罚跪、你跪了一个时辰就晕了过去。幸好你腹中胎儿无事、否则朕要扒了齐妃的皮。”
听到自己有身孕了、安陵容有些不可置信。她摸着自己平坦地小腹、想象着这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的眼底突然亮起了一道光:“皇上、臣妾月信一直不准确。故自己也没现、怀有身孕的事。还请皇上不要责罚齐妃娘娘、臣妾年幼无知、才惹怒了娘娘。她惩罚臣妾、也是应当的。”
皇上闻到安陵容身上散的淡淡梅香、听着她那动人的嗓音、不由地心底一软:“也好、你现在便安心养胎。一定要好好的、替朕生下这个孩子。”
“臣妾遵命。”安陵容顺势靠在了皇上怀里、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