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你父親活了這麼多年,你信中只報喜不報憂,難道他真一點都看不出來?只不過是更加擔心你在京中的處境罷了。」
黛玉能感覺到溫憲話里的誠懇,絕不是在哄騙她,想到她報喜不報憂,反倒令父親更擔心,便愈發的自責,「那……那我實話實說?」
「這樣想,就對了。」溫憲公主摟著黛玉,稱讚道。
邊上的王嬤嬤聽到這裡,見黛玉改了主意,也鬆了口氣。
心道,還好溫憲公主聰明,扭轉了姑娘的想法,不然真叫姑娘報喜不報憂,豈不是任由榮府那邊去老爺跟前編排姑娘?
經過榮府將黛玉丟在大街上的事,王嬤嬤對榮府是百般不滿,認為他們接姑娘入京,就沒安什麼好心,多半是想算計林家。
畢竟林家沒有兒子,拿捏了黛玉,不就是拿捏住了林家的命脈?
王嬤嬤雖然沒什麼政治頭腦,但這種陰私手段,她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想得有道理。
晚上回屋後,王嬤嬤自己也寫了一封信,等溫憲公主給黛玉送家書事,私底下請求溫憲公主也將她這封信帶上。
溫憲公主自然看得出來王嬤嬤對榮府不滿,也樂得添磚加瓦。
「王嬤嬤,你是忠心的,有你在玉兒身邊侍奉,即便我不在,也不用擔心她被矇騙了去。」溫憲公主清楚,黛玉絕不會在宮中長久的住下去,最多半年,黛玉就要出宮回家。
王嬤嬤對溫憲公主十分感激,聽了她的稱讚,也不自傲,「這都是老奴該做的。」
榮府那幾個三等僕婦到揚州後,面見了林如海,說是老太太派她們來接黛玉的,要說老爺當真願意將唯一的女兒送到京城岳家嗎?
那也未必!
王嬤嬤雖然只是個奴才,但也清楚林家在揚州的處境似乎不太妙,這也是老爺迫不及待將黛玉送走的原因。
甚至連唯一的女兒受了委屈,都暫時顧不得了。
林黛玉畢竟是林家唯一的嫡女,僅剩的血脈,怎麼說也是榮府姑奶奶賈敏唯一的女兒,那邊府里巴巴的遣人來接,連個正經的主子都不派來,只派了幾個三等的僕婦,完全沒把林如海放在眼裡,說是接黛玉入京教養,只怕也存了別的陰謀。
林家人口簡單,這內宅的陰私自然也不多,雖然林如海也有幾房姬妾,但都沒有生養,自然也就鬧不起來。
王嬤嬤只是覺得不對勁,覺得榮府不重視黛玉,但榮府究竟有什麼陰謀,她還是猜不透的。
不過,甭管榮府有什麼陰謀,這短時間內想必也算計不到她家姑娘身上了。
畢竟黛玉已經住在宮中,不是王嬤嬤看不起榮府的人,皇宮大內,已經敗落的榮府有什麼本事算計到住在宮中,還有皇后娘娘庇佑的黛玉?
次日,傅天澤用過早飯,便直接進了宮巡邏,領著一群宮女太監,將整個皇宮都逛了一遍。
因有宮女太監跟著,還是皇帝的吩咐,傅天澤自然不用擔心避嫌的問題。
只不過今天逛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人被妖魔附身。
事情做完了,已經到了正午,傅天澤便去了瑤華宮看望溫憲公主。
這個時辰,溫憲公主正準備午睡,這個時候她的貼身宮女進來通報,說傅天澤來了,她眉頭微蹙覺得納悶,讓人請進來。
「你可是個大忙人,不去抓你的妖怪,跑我這兒來做什麼?」溫憲公主調笑道。
溫憲公主就比傅天澤大一歲,作為嫡親的表姐弟,年歲相近的兩人自然是一塊兒長大的,連帶的還有更年長的傅嫣柔,他們三大小就在宮裡四處搗蛋,有皇帝撐腰,完全不怕得罪人。
然而,自從去年傅天澤生日得到神仙傳法,便一改往日作風,開始一個人在大街小巷亂竄,就是為了抓妖怪,將來位列仙班。
這時間一長,雖然不至於情分淡了,但溫憲還是有情緒的。
她被困在宮中,宮禁森嚴,不能擅自出宮,而一起長大的傅天澤卻能這樣逍遙自在,她心裡如何不酸呢?
哪怕是表姐傅嫣柔,她也能跟著母親去參加一些宴席,反倒是她,因年歲尚小,暫時還不能一個人赴宴,而她母親是一國之母,自然不可能出宮參加命婦的宴席。
來來回回就是宮裡這些女人設的私宴,女人們勾心鬥角,實在讓人厭煩。
溫憲公主是在偏殿見的傅天澤,殿內擺放著一張圓桌,四周擺著繡墩。
傅天澤在溫憲公主對面坐下,「怎麼沒見林姑娘?她不是住你這兒嗎?」
這話一出,溫憲公主的表情就古怪起來,上下打量了傅天澤一眼,「你是來找玉兒的?」
傅天澤一聽,挑眉,「玉兒?一個晚上就這麼親近了?」
「這丫頭惹人憐惜,我喜歡,怎麼了?」溫憲懟他道。
傅天澤一笑,「我沒讓你不喜歡啊,」頓了頓,「你知道她是怎麼進宮的嗎?」
溫憲公主翻了個白眼,「她助你捉妖有功被封為郡君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誰還不知道啊?」
傅天澤輕笑,「也是,有王嬤嬤在,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那王嬤嬤是黛玉的奶娘,昨兒黛玉被賈府的下人仍在大街上,只怕心裡都冒火了,回頭不寫信向林如海告狀,就算他眼瞎看錯了人。
「行了,你來幹什麼的?」溫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