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扬没说话,抿了口酒水,唇角不自觉掀起一丝弧度。
坐在他旁边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这个铁憨憨摸了摸下巴,似是有点不理解:“可是这红花与白衣显得格格不入,那女子绣这东西不明显讨打吗?”
这……说的确实不假。白衣绣红花,不搭!原本朝扬穿上这身衣裳之后,身上没了半丝土匪之气,反而像个翩翩有礼的儒雅公子哥儿。现下袖子上骤然出现一朵大红花,不免落了俗,些许不伦不类啊。
弟兄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大当家的,屏住了呼吸。
朝扬淡然若素,搁下手里的酒杯之后,睨了身旁的大汉,问了一句话:“有女人给你缝衣裳吗?”
有女人给你缝衣裳吗?一句话如同洪水猛兽在他的脑子里撞啊冲啊,简直魔音绕耳。
杀人诛心啊!他至今还未有媳妇,连女人的小手也没牵过,除了他死去的老娘以外,还真没有女人给他缝补过衣裳。
虎子脸上流露痛苦之色,叹息摇头。
朝扬“呵”的笑了声,眼里冷意尽退,心情格外的愉悦舒畅。
相比于前堂的热闹,暮雨一个人待在房内就显得很是冷清了。
方才春
婶给她送过饭菜,一盘排骨汤,一盘鱼,还有盘青菜,她一个人吃不下,暂且剩了些。
吃罢晚饭后觉得无事可做,暮雨再次拿起针线给姓朝的缝制衣裳。她是不敢靠近小土匪给他量尺寸的,于是按照他的身形大致做了件黑色劲装。
油灯忽闪,晃的眼睛疼。她在衣服上落下最后一针,也懒得欣赏,随手扔在桌上,毫不关心的模样。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暮雨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准备上床睡觉。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
“大当家的,您慢些。”
小鬼与醉酒的朝扬把着肩行走在雪地里头,身形皆有些发晃。今夜喝了好多的酒,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得打摆子。
朝扬进屋后直接倒在床上,鞋子都懒得脱。
小鬼把人送到房内,临走时贴心的为他带上门。外头的冷风倒是把身上的酒意吹散了些,他的眼珠子迅速转了转,侧身朝隔壁房走去。
“咚咚咚。”
一听到敲门声,暮雨就觉得头疼。起先以为是朝扬,开门却见小鬼龇牙冲她笑。
“暮姑娘,我们家老大喝多了,您进去服侍吧。”
暮雨皱皱眉,“他吐了吗?”
他摇头,只道:“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朝扬已经在床上睡了,平时里的戾气尽数收敛,安安静静的躺着,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上绯红一片。
这厮明明已经睡了,她还需做什么?转身正欲问小鬼,不曾想那人已经不见了,门也不知何
时被关了起来。
“水,水。”床上的人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