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甜脸色只白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因为变脸变得快,涂洪流只顾着哈哈笑,根本没现她的异常。
“不过是个乡下女人,以为巴上程止戈就能上天了不成?连抢救卫老这种功劳都以为能冒认,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只凭脸皮厚就能吃遍天!”涂洪流笑完后,整个人都还在抽抽,说话音调都变了。
郝甜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姣好的面容因那一笑而益妍丽动人,这一笑也如春风轻轻拂过
了涂洪流这个单身汉的心湖,牵起了圈圈涟漪。
“涂局的眼一看,什么牛鬼蛇神不现形?“郝甜捧了涂洪流一句。
涂洪流脸上微微热,整个人有点局促地笑了笑,看郝甜这边缺个暖水瓶,他就自告奋勇的说要去买个回来。
郝甜略微推辞了一下,说是不用麻烦,口渴了忍一忍也没你啥,“再不济还可以去隔壁病房借点水润润口,怎好意思让涂局破费啊……“
涂洪流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我刚刚听你声音都快嘶了,再不喝水可不行。借别人水也一回两回可以,你们女同志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一直去借,还是买个暖水瓶好些。”
郝甜追了几步,停在门口探出脑袋,喊道:”要买也不能让你破费,一会回来记得告诉我多少钱买的,我还给你。”
病房外时不时有人走动,楼梯口还站着两个卫兵。
涂洪流是个爱面子的,就是郝甜不说这些话都不可能问她拿钱,何况有这么些人看着,他买个暖水瓶还问人女同志要钱,人人都会以为他小气吧啦的,涂洪流摆手说不用不用,人飞快地跑下了楼。
卫兵冲郝甜致意。
郝甜笑着走过去,细声细气道:“这个涂局也真是的,跑得真快,想拦都拦不住。”
卫兵正好和涂洪流曾经是同个连队的兵,听了这话就讶异地道:“涂局?什么涂局?他不是看守所里转运物资的运输队队长么?”
他被选入保卫团,涂洪流没选上退伍转业安排到了看守所开车运送物资了啊,他不可能记错的啊。
郝甜啊了一声,若有所思。
涂洪流一口气儿跑到了楼下,跟守着大门的那队卫兵说了要出去买东西,卫兵盘查了几句,又核实了他的身份,看了他的证件。
证件上职务一栏清楚明白的写着:清江看守所第一运输大队副队长。
正好卫老的司机去招待所给卫老取换法衣物要进来,看到涂洪流就喊了声涂局。
涂洪流应了一声。
原本要放涂洪流走人的卫兵立马叫住了他,“你这证件上写的副队长,怎么人家喊你涂局你又应声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这证件是真还是假的?”
涂洪流有些尴尬,干笑着解释道:“我这长相,跟地道战里有个反派不是有些像嘛,那个反派在电影里是个局长,哥几个都笑我局里局气的,总开玩笑喊我涂局,我就当是个外号。人家喊我涂队长也应,涂局我也应。”
卫兵又向小张求证,小张笑着说是这么回事,卫兵这才放了涂洪流离开。
涂洪流到了供销社,供销社已经到要下班的点了,柜台后的年轻女人正在打扫卫生,一看涂洪流伸着脚就往里踩,连忙用扫把往外扫,边扫边喊:“下班了下班了,没看到都在做卫生了么?我刚扫干净的,你这脚就往里踩,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这年头,供销社的工作也是铁饭碗,里面站柜台的,也不是人人能干得上,不是顶父母辈的班,就是内部介绍推荐,个个都是有点后台的,服务态度也不会太好便是。
涂洪流已经答应了郝甜给买个暖水瓶给她,这女人非不让他进,还吆五喝六的,他脾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力把盖着章的证件一拍,”我是公干,耽误事你可承担不起。“
看守所的证件上头盖着红艳艳的章子,还有一个大大的公安徽章图样。
扎着两个大辫子的女人被吓得一愣,把扫把往柜台上一靠忍着气道:”买啥?”
“暖水瓶。”
女人往后面靠墙的柜台看了看,现那两米高的木架子上,放暖水瓶的位置只剩下一只京城热水瓶厂产的鹿牌保温瓶了,普通的竹篾和塑料外壳的保温瓶因为便宜,走货走得很快,就剩下这个铁皮还画了大红花花儿的贵价货一直放在那里吃灰。
“便宜的卖没了,只剩下一个贵的,五块五毛钱,你要不要?“女人看着涂洪流问。
涂洪流一边掏钱一边接话:”要要要。拿出来。”
女人垫着凳子把保温瓶从最高那架子上好不容易取下来后,转身一看,人跑了。
女人心里本就忍着气,她个子也不高,问得清清楚楚的说要,她搬来凳子垫着够了好一会儿才够到这最高的架子顶,还顺便把灰给抹了,结果人家戏耍着她玩。
看着涂洪流的背影,女人实在没忍住,破口大骂起来。
“缺
德玩意儿,别让我再碰着你,碰上了我呸你一脸。”
涂洪流跑得飞快,活像后头有狗追着他似的。
他把钱掏出来后才现自己只剩下四块钱了,这才想起来,他代卫老赔了林西西一百,身上只剩下五块钱,后来又买了包烟,就只剩下四块了。
买不起……
太丢脸了。
除了跑,他想不到其他办法。
没买到暖水瓶,涂洪流不好意思去找郝甜,就在医院里晃悠。
突地,他看到齐盛世旁边有一个暖水瓶,还是新崭崭的。
涂洪流走过去,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暖水瓶。
齐盛世看到他,认出他是这次卫老在清江的向导,就随口道:“这暖水瓶是程止戈买给郝甜的。”
“那我帮你拿上去。”涂洪流一把拿过暖水瓶就走。
齐盛世刚想说我一会儿就给郝甜